第五百四十七章 坦诚过往(下)
“四爷!”她轻柔的声音伴随着夜风而动。还未反应过来,白色的身影一跃至跟前,一道阴影投了下来,身体猛地被他拉入怀里。
炙热的温度覆盖在她唇上,他的吻不若平常般的温柔,带着些些的凌乱和压迫,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一般。
当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快要无法喘息时,他缓缓地放开了她。
嘴尖的酥麻留着他的温度。
两人对视着,仿若此刻的相拥便是永恒。
烛光里,她躺在床榻上,他靠在她身后,静静地将她拥在怀里。手臂有些僵硬,因为他怕少一分力气她便从眼前消失了,多一分力气却又怕伤到了羸弱的她。
夜风吹过窗檐下的铃铛,发出淡淡“叮叮”声。
“四爷,可否想听个故事?”她轻声道。也许她该静静地享受这相伴的时刻,但有些话她梗在喉咙里却想要说明。
鬼门关前走了一朝,她懂得有些事若不敞开,些许日后还会有误会。不管他如何看待她,她不想再遮遮掩掩的。
“我听着。”背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她微鄂,他未对她自称“本王”,她留意到了。
她嘴微微张启,最后闭上。眼帘下的瞳孔微动,而后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回忆起那段她想要忘记的过往。
“九年前,张姨娘活埋了娘,我去找吕荣质问。结果却被他鞭打了一顿被关进了柴房里。后来张姨娘未绝后患,放火想将我活活烧死。”
虽然已经过去了九年,她仇也报了。但那困在大火中的无阻和恐惧却依旧那样清晰。
他瞳孔猛地一紧,虽然对着这段过往他早就知道。但亲口从她口中听得,却又是另一种让他心痛。他不止一次地后悔,若那时他在京城是否一切都不会发生。至少在她无助时,他能救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口那股难受,继续道:“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未想会被路过的魔宫宫主所救。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救我,但也因此我入了魔宫。”
他眉头微蹙,原来是这样的过程。他曾纠结她昔日魔宫人的身份,但现在知道缘由他却有些庆幸她成是魔宫中人,否则他恐再无法如此拥着她。
她眼帘微低,陷入回忆的痛苦中,“在魔宫,女子唯一的身份便是魔宫宫主的仕女。开始时我不知道仕女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在魔宫能学武功,学了武功便能替娘报仇。所以我十分努力地学。直到有一天,跟我同屋的另一女孩被带到了魔宫宫主的寝室中,第二天被送回时,她面色惨白,全身发着颤。”
她顿了顿,吸了口气继续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我帮她沐浴看见她身上那些淤青时,我问她这是如何来的。她突然发了疯地抓住我,大喊道,‘逃,逃出去。’接着魔宫的侍卫冲了进来,将她拖了出去。之后我便再也未见过她。
但经过她的事后,我心里有了不安。我细细观察发现,周围的仕女凡是在每五日的比武中胜出者当夜都会被带到魔宫宫主的寝室里。她们多数回来后都会变得疯狂,也有些被带走后再也没回来了。
后来我渐渐地明白了仕女的用途,便开始在每日的比武中故意输掉。虽然输掉后会被绑在柱子上鞭打,但至少我能保全自个。”
听她说到在魔宫的过往,他心里揪得生痛。拥着她的手不觉紧了紧。
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微颤,她心里的恐惧缓缓褪去,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无意间遇见了恭青,我发现魔宫宫主十分重视他。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魔宫内殿的男孩。为了自保,我刻意地接近他。有几次我差点便被送去了魔宫宫主的寝室,都是他救的我。”
虽然她一句带过,但那时的心惊胆战定然不是如此轻易的。他开始痛恨自己那时不在她身边。
“后来有一日,恭青说他能带我离开魔宫。我仿若看到了希望。我按照他说的在魔宫后山等着,只是最后等来的却是魔宫宫主。后来我被他一掌打下了悬崖,不过我命大,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又刚巧遇见了古元灵的娘。她救了我。而后我便以宫女的身份进了宫。之后的事你便都知了。”
背后一阵安静,她吐露了一切。但半响却未得他一句回话。
她眉头紧蹙,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你对魔宫之人是如何的恨,若你无法接受我曾经的身份。我可以离开——”
圈着她的手突然猛地用力。
“你我死亦同穴,我不会让你有一丝机会离开我的。”他低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微鄂,而后嘴角微扬,“可我曾经是魔宫之人,对四爷而言这是无法面对的。”
背后又是一阵沉默,半响后,他微微嘶哑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瞳孔猛地撑大,半响未反应过来。
他在向她道歉,孤傲和清冷的四爷口里说出这三个字当是天下奇闻一桩。
她淡淡一笑,眼里划过一抹皎洁道:“我为人一向大方,四爷的道歉我就接受了。不过总归是让人不爽了许久,四爷怎么也该意思意思嘛。”
他伸手,轻轻地将她翻过身与他直视。
他黝黑的瞳孔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轻轻地吐了口气道:“你想要怎样?”他知道,往昔一切的误解在她那已经过去了。便是如此他心里更是心痛她。
她眉头微扬,状似认真地想了想,道:“大半夜里说了这么多话,口有些渴了,肚子也有些饿了。不若四爷帮我弄些吃的来。”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翻身下床,拿过一旁的外袍披上,打算出去唤奴婢送东西来,但身后却传来她的声音道:“今日口有些刁钻,除了四爷弄的,恐其它的东西是吃不下去了。”
他额头现了三条线,所谓君子远离厨房,何况他堂堂的一个王爷。这女人既然让他去厨房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