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徐公本纪
了悟在众人面前确认了法相的身份。
“道长怎么如此肯定?“玄极天希望了悟拿出证据。
“无量寿佛,大家请看。”了悟指了指焦尸的左手,请玄极天验看。
“师兄严苛,有一回法相犯了错,便将他的左手小指斩下,以示惩戒。”焦尸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的确是少了小指的。
“本官明白了。还有一事,望道长据实相告。道长是否认识大仙庙的庙祝寇老儿?“玄极天试探着了悟,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大仙庙?贫道从未到过此庙。只是听香们说起过一些,似乎十分灵验,是个有求必应的庙。除此之外,贫道一无所知,更不可能识得庙里的庙祝了?“了悟矢口否认,语气镇定,并不现实说谎。
“请恕本官唐突,道长除了尘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师兄弟,可否请他们一叙。”玄极天想要弄清了因的身份。
了悟乍听此言,表情一变,又立刻恢复如常,堂而皇之的跟玄极天否认,
“先师门下弟子甚少,只有我和师兄两人,并无其他师兄弟。”
“道长想清楚再回答,若是有所隐瞒,可是要吃官司的。”这个谎说得太假,连凌少智都看出来了。
“贫道问心无愧,何来官司?”了悟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估计是料定玄极天他们拿不出什么证据。
“好吧!既然道长坚持隐瞒,本官只好将道长带回衙门,大刑伺候,审问之下必得真言。”玄极天处出言恫吓,下令将了悟带回衙门。
“齐民,请道长上车。“本来众人以为玄极天不过是吓唬吓唬了悟,没想到他是动真格的。
“大人...这...”凌少智想要阻止,三清观毕竟在京中颇有名声,和许多权贵都熟识,听说连淳亲王都对他们十分礼遇,先进玄极天刚刚上任,便把了悟抓起来审问,怕是权贵们会有微词。
“你放心,我自有道理。”玄极天一脸笃定,凌少智也不好勉强。
众人带着了悟,赶回了京兆尹的衙门。一路上,凌少智忍不住担忧,
“极天兄,此事不妥,了悟乃三清观的掌观道长,我等无凭无据,就这样把他带回衙门,恐怕京城的权贵们不会善罢甘休。”凌少智再次规劝。
“子谦,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对了悟用刑的。刚才只是空言恫吓,并非真心。但带他回衙门,另有用处,你等会就知道了。”玄极天其实是想借他双眼一用,帮他认认人。
到了京兆尹府,玄极天众人又将了悟带到了停尸处,吩咐衙役在外把守任何闲杂人等不可靠近,连京兆尹府尹也不行。
“你都看到了什么?”衙门的前厅里,张全吹着茶,等待着衙役们的回报。
“我们看到玄大人一行,带了个人回来,直接进了停尸房。”衙役们把所见所闻,一一告知张全。
“那带回来的人是谁?你们看清了吗?”张全继续追问。
“那人蒙着头,平常穿着并无特别。卑职等看不清,而且凌大人还命人围住了停尸房,闲杂人等不不得靠近,卑职等也没办法。”衙门无奈的很。原来玄极天在路上,已经让齐民为了悟换过衣服,下车后也带上了头套,无法辨清面目。
“极天,你知道的。我们都有那样一个无情的父亲,自小又备受苦楚,我们在一起,自然而然的生出许多怜惜。我们就像两只被人遗弃的小兽,起初不过是互相取暖,渐渐的反而离不开了。”苏绛雪轻叹了口气,
“可如今,他的全部心思都在玄天石和极地珠上,哪里有我的位置呢?”苏绛雪落寞的垂下头。
“也罢,不如你移情于我,与我作对露水夫妻,游戏人间一番可好?”玄极天忘记了刚才还拒绝着苏苏绛雪,这会子胆子到大起来。
“你别嘴硬了,明明自己放不下,还有心思打趣我?”苏绛雪话锋一转,突然严肃起来
“对了,你让我打探的事,有眉目了。沙海帮名着是帮朝廷围剿水匪,实际上是帮漕运总督搜刮民脂民膏。上月运河旁的葛家村,因不肯就范,全村上百口人,被李大海当成水匪全部屠杀。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我说这沙海帮近年来,怎么壮大得这么快,原来是有朝廷撑腰。既是如此,李大海,你就别怪本座心狠。“玄极天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在苏绛雪的耳边密语。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绛雪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李大海呀,李大海,你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要去得罪玄极天,有你哭的时候。
“主人,怜儿的后事处理好了。”冷姬打断了玄极天和苏绛雪的低语,操着公式化的口吻对玄极天汇报着。
“哟~冷姬,你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好让我和爷儿有个准备,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万一爷正在兴头上,看到些什么就不好了?”苏绛雪假装没收到玄极天的眼神警告,刺激着冷姬。
“绛雪姑娘多虑了,爷儿要做什么都可以,我们身为仆人,自然是看不到的,怎敢扫爷儿和姑娘的兴?”冷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心里不停咒骂,玄极天这个花花公子,一天没有女人,一天就活不了是吗?正经事没做多少,就忙着风花雪月,也不怕闪着腰。
“咳咳咳,冷姬啊,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座和绛雪还有事商量,有事再叫你。”玄极天只想支开冷姬,免得她知道了计划,结外生枝。
“是,属下告退。”该死的玄极天,见一个爱一个,昨天还说让我留在身边,今天就抱着苏绛雪卿卿我我,摆明了是耍我呢,冷姬缓缓的退出房中,心里一直咒骂着玄极天。
“极天,我看这丫头心里有你。你何不打铁趁热,凭你的本事,还怕拿不住她?”苏绛雪看着冷姬离离去的方向,朝玄极天挤挤眼。
玄极天轻叹一口气,他也想,可她大仇未报,何况心里也不知是不是还念着那个青梅竹马的情郎,他着实不敢造次。生平第一次,一项对女人游刃有余的他,倒是没几分把握了。如果可以,玄极天情感从未遇见冷姬, 那么他一直都还是那个游戏人间的他,不必饱受情爱的折磨,不必总是猜测冷姬,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从小玄极天深知父母的感情不睦,母亲经常躲在房里哭,父亲对他的训练非常严格,寒天腊月的都必须早起练功,一刻也不得马虎。印象中父母很少在一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一家人才会象征性的吃个饭,其他时候父亲总躲在练功房,母亲也总在厨房张罗吃食。
与其说他们二人是夫妻,不如说他们是主仆更为贴切。母亲是父亲的贴身管家,为他生儿育女,打点一切,父亲却从未给过母亲笑脸。在他十岁那一年,父母大吵一架,第二天早晨起来,母亲便在房中自尽了。玄机宫中乱成一团,他哭着去找父亲,却发现父亲和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睡在练功房里,原来父亲夜夜呆在练功房里,是为了和女人厮混,难怪母亲伤心,到最后选择了结自己。她的遗书只有一句:
“我心似明月,君心照沟渠。”
这句话,便是她与父亲的真实写照,带着怨恨,带着不甘,撒手人寰。
玄极天从此便下定决心,不再对任何女子付出真心,真心是最伤人的东西。在感情里,谁先认真,谁就先输了。纵使知道感情不该只论输赢,但不付出的那个人,总不会受伤。他的这套理论在看到冷姬时,全部作废了。
第一次看到冷姬,那时的她只是个清纯,有趣的小姑娘。天真活泼的性子,隐藏在温柔似水的假象之下,玄极天仿佛一眼便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看到了她骨子里鲜活的气息和顽强的生命力,玄极天就是那样被吸引住了。原以为这不过是一次不经意的相逢,他们本应就此错过。
然而,再次老天却让玄极天再次遇到了她。再见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是个半个死人了。漂浮在海里,漂亮的脸蛋布满细碎的伤痕,罗裙也沾满鲜血,好在遇到了他,及时把她救起来。若是再晚半个时辰,只怕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病好以后,她就像变了个人,变得沉默,变得死寂。她央求自己教授武艺,好替父报仇,玄极天其实打心底里不想答应。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答应,往日那个透着机灵的小姑娘便再也回不来了。
可她不管,在他寝殿外硬是跪了三天三夜,最终他还是不忍心,只得答应她的请求。于是他为她起名为冷姬,她天资虽好,但启蒙太晚,只能用最严格,最大强度的训练,来激发身体的潜能,以求速成,否则便是再练上二十年也没有今日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