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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却见香橼从门外进来说:“夫人,老爷请您过去。”
    言夫人应了,叮嘱扶意要听话,洗好了在屋子里等不要出门,再三交代后才去见丈夫。
    香橼送夫人出去,关上门,立刻跑来扶意身边,笑着说:“小姐一定是和二姑娘待久了,把二姑娘的暴脾气都学来了。”
    奶娘问自家闺女:“谁是二姑娘?”
    香橼比划着拳头道:“就是公爵府的二小姐,从小跟着她们家老太太长大,是顶顶好的姑娘,谁欺负她的嫂嫂,她就和谁干仗,连亲娘都不客气。”
    奶娘摇头:“胡说,这公爵府的千金,还能跟人干仗?”
    香橼急道:“娘怎么不信呢,她刚开始不喜欢我和小姐,还放狗咬我们呢。”
    奶娘惊得不行:“咬伤没有,叫我看看。”
    她掰扯扶意的身体,扶意怕痒,软绵绵地撒娇不要奶娘碰她,奶娘却笑眯眯地说:“我们姑娘的身子,可长开了,到底公爵府里油水足,瞧瞧才几个月不见……”
    扶意护着胸口,把自己藏进水里:“您说什么呢。”
    香橼在一旁大大咧咧挺起柔软的胸脯说:“娘,我也长大了。”
    奶娘噗嗤笑出声,拍了闺女一脑门:“没羞没臊的东西。”
    屋里有笑声传来,没走远的言夫人回眸看,知道女儿心情好了,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听得脚步声,知是丈夫来了,她转身迎上来:“我们去屋里说话。”
    言景山冷声道:“她还笑得出来,去了京城几个月,变得这样无法无天,当初不该答应才是。”
    夫人挽着丈夫的胳膊说:“你别骂她了,明天母亲还不知要怎么惩罚她,她也是护着我啊。”
    “我自然知道……”言景山叹气,“母亲那里,我会周全,她要责罚扶意,你我也拦不住,她把蓁蓁打成那样,总要有个交代,但和你不相干,我不会要母亲为难你。”
    “我才是无所谓的,就舍不得意儿受苦。”言夫人自责道,“怪我……”
    言景山说:“你这样想,那丫头更恨我,在她看来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没顾着你。”
    言夫人温柔地说:“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和自己的孩子置什么气,叫人笑话。”又问丈夫,“你找我做什么?”
    言景山问道:“女儿说,是母亲说你得了重病,将她骗回来,可有此事?”
    言夫人低头道:“一开始只说要接扶意回来,不放心她在外面,不许我给扶意写信解释,说我病了……可今天不知怎么,突然提起要给扶意说亲,家里忙着打扫,明日还是后日,就要有人来相看了。”
    言景山叹气:“也罢,早早将她嫁了,留在家里不得太平。”
    夫人弱声问丈夫:“相公,你真舍得,意儿才十七。”
    言景山道:“你十七岁已经嫁给我,她也该嫁人了。”
    言夫人欲言又止,最后问道:“明天能不能为女儿求求情,别叫母亲打她,她舟车劳顿,又被扔进柴房,哪里再经得起。”
    言景山颔首:“我会出面,打几下手板子罢了,若真不罚她,你看蓁蓁那模样,等大哥找来,你我如何交代?”
    言夫人小心翼翼地恳求:“相公,就打几下,别打重了。”
    言景山安抚妻子:“我会有分寸,难道不怕你心疼。但你要好好告诉她,再不能动手撒野,母亲若有个好歹,传出去成了你我不重孝道,我这个夫子,还怎么教导学生?”
    当扶意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些话,她真想问一声:难道他这辈子只当夫子和儿子,那丈夫呢,父亲呢?
    可是见母亲一心维护丈夫,希望女儿能体谅父亲的难处,能在乎父亲的名声,她到底是放弃了。
    娘但凡是个能清醒的人,早八百年就清醒了,还能在这家受苦二十多年?
    小时候因为父亲能顶住压力,不娶小不纳妾,妻子不能生,就绝不再生第二个孩子,而将他和母亲的情意,看得比山高比海深。
    如今才明白,这看似感天动地的情意背后,一切都是扭曲而可悲的,他不过是用自己虚伪的深情,束缚了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
    那一晚,扶意顺从了母亲,没有与她争辩反抗,第二天一早,不得不跪在祖母床前,被父亲用三指宽的戒尺抽打手心。
    可是即便疼得浑身颤抖,头上冒出冷汗,她死活没吭一声,更没有亲口向祖母致歉,也不愿向堂姐赔罪。
    原本言景山只想打几下就完事,结果在母亲的愤怒之下,在他对女儿倔强的无奈下,扶意的手被打得如在炭火里烧红的烙铁。
    而这一早起来,祝镕就心口憋闷,说不出来的不自在,恨不得能大吼几声。
    争鸣怯怯地递来小葫芦似的药瓶:“公子,您吃两丸吧,今日闷热得很。”
    祝镕低头看,正是扶意给他清心败火的药丸。
    想到扶意此刻在纪州不知是什么光景,不知有没有被她恶毒的祖母欺负,便焦虑难安,就算把一整瓶药灌下去也不顶事。
    争鸣又小声说:“老太太要您出门前,去内院说句话。”
    第186章 祝镕的守护
    老太太见了孙子,看他大清早就面红耳赤,很是担心,便命芮嬷嬷喂了两颗人丹,又吩咐下人备轿,不许他骑马出门。
    祝镕坦言:“算着日子,扶意该是已到纪州,孙儿因此不安,要您担心了。”
    老太太慈祥地说:“过几日我就派人去接,你不要焦心。”
    祝镕不愿让柳姨娘为难,没有对祖母提起父亲和大夫人要言家尽快将扶意嫁出去的事。
    但类似的话,老太太早在儿子口中听说过,一直没敢对孙子说,也是怕他难过。
    祝镕定下心来,问祖母:“您要我来说什么话?”
    老太太道:“你过几日得闲,带平珒出去散散心,这孩子好几天不说话了,也不念书,终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祝镕走到窗前,看向弟弟的屋子,祖母在身后说:“不定是柳姨娘的事,叫他心里过不去了,如何是好。”
    祝镕很是愧疚:“实在这几日太忙,疏忽了珒儿。”
    老太太叹道:“我劝过也哄过,实在没法子才找你来,我怎会不知你忙呢。”
    祝镕问:“韵儿呢?怎么不见她。”
    老太太说:“你二婶昨晚身子不好,她过去照顾,扶意把平珒的功课托付给她,可她也是分身无暇。”
    祝镕想了想,与祖母做了商议后,便径直来到弟弟的屋子。
    平珒已经起来了,他安安静静地由着下人伺候洗漱,并没有乱发脾气,只是不愿多说话,也不乐意出门。
    “跟哥去禁军府玩一天。”祝镕含笑道,“午后哥再带你去一趟国子监,看看你四哥是怎么念书的。”
    平珒呆呆地望着兄长,祝镕则命丫鬟去拿小公子的鞋靴来,一面要他自己将腰带束好,说道:“还没吃早饭吧,跟我去禁军府吃,你也看看什么是粗茶淡饭。”
    丫鬟们取来小公子出门的鞋,祝镕要弟弟自己穿,平珒笨手笨脚,穿双鞋热得满头是汗,但脸上有了血色,眼神也明亮起来,穿好后,主动跑来哥哥身边。
    祝镕带着弟弟出门,来向祖母辞别,老太太笑着说:“若去国子监找平理,不许责备他,别叫他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你带回家来怎么教训都成。”
    如此说好了,她站在门前目送两个孙儿出门,转身对芮嬷嬷说:“派人送信吧,路上且要走几天,这就把扶意接回来。”
    芮嬷嬷说:“这也太急了不是?咱们还没收到信儿呢。”
    老太太忧心忡忡:“不急不行,等他们签下一纸婚书,可就误了扶意的终身。”
    芮嬷嬷应下,去准备纸张笔墨,匆匆写成了书信后,待要送出去,宫里却传来消息。
    五日后平南大军凯旋,皇帝将摆宴犒赏三军,忠国公府老少也将列席,皇后会在后宫另摆宴席招待女眷。
    “大热天的,谁吃得下酒菜。”老太太叹气,对芮嬷嬷说,“到时候就告假,说我身子不适不去了。”
    芮嬷嬷说:“刚好,明日金府家眷到了,您陪着坐一天,到宫里摆宴时,就说是累着了。”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老太太也不惦记,催促芮嬷嬷赶紧送信,她要尽快把扶意接回来才好。
    然而扶意今日才挨了打,一双手红肿不堪,要泡在凉水里才能阵痛,言夫人又怕女儿着了寒气,不敢叫她浸泡太久,可一旦将手离开凉水,就疼得她唇齿颤抖。
    香橼一直掉眼泪,可扶意始终不吭声,见了母亲也不说话,言夫人又哄又劝,女儿怎么也不搭理她。
    奶娘劝夫人先离开一会儿,让小姐静一静,言夫人一步三回头,走出房门后,忍不住对奶娘哭道:“他明明答应我,就打几下的,这都快把意儿的手打烂了。”
    “老太太在那儿号丧似的,老爷能不上火吗?”奶娘说,“小姐也是倔强,死活不认错,老爷下不来台。”
    “她去京城前,可不这样,怎么……”言夫人擦了眼泪说,“有了脾气性子,并非坏事,可这傻孩子难道不知道,在她奶奶跟前倔强只会讨打,我心都要碎了。”
    奶娘则奇怪道:“说是祝家派人一路护送到纪州的,大户人家最讲究礼数,怎么跟来的人不到家里露个面,小姐自己一人和香橼回来的?我回头要问问香橼才行,那丫头也没说什么。”
    言夫人亦是奇怪:“是啊,难道半路雇的车,跟她来的人呢。”
    奶娘想了想,拉了夫人到角落里说:“小姐长大了,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您听我一句话,您阻拦不了的事,也别跟着瞎搀和,老夫人若是逼您什么,您就装死得了,老爷一定会护着您。咱们到这家二十年了,您事事护着老爷,到如今,也该为闺女想一想。”
    言夫人一脸茫然:“可我、我该怎么做?”
    奶娘说:“凡事就让小姐自己拿主意,您别帮着老爷劝,昨晚您没看见小姐眼珠子里都没光了,您在那儿喋喋不休说要在乎老爷的名声,真是把孩子的心都听凉了。”
    “真的?”言夫人又愧疚又为难,“可他爹的名声好了,才能有她的好名声,将来许配人家才有底气不是?”
    奶娘说:“咱们小姐就不是那一路人,您听我说啊……”
    这边卧房里,关了门,香橼含泪捧着扶意的手轻轻吹,想要小姐缓解疼痛,扶意却笑着说:“你别吹了,怪累的,口渴了吧。”
    香橼抽噎着:“老爷也太狠了,手指头都要打断了,您可是他亲闺女。”
    扶意说:“还好打的不是你,香儿你听我的话,家里任何事都别搀和,不要出手救我,不要护着我和老妖怪顶嘴,总之你就在角落里待着,别叫人惦记你。”
    “小姐……”
    “听话,我自己好歹能顾得过来,若牵扯你,我可就被点了死穴。”扶意说,“他们打死我我也不怕,可打你一下,我就要疯了,你忍心我为了你去磕头求饶吗?”
    香橼哭得更伤心,抱着扶意说:“我们回京城去,老太太才是亲的,老太太要是见了,一定把那老妖怪的脑袋拧下来,小姐好可怜……”
    “别哭了,哭得我头疼。”扶意说,“我一会儿写信,你找魏爷爷替我送出去。”
    香橼抽抽搭搭说:“奴婢找过了,屋里一支笔都没有。”
    扶意疼得直吸冷气,但还笑得出来说:“只要会写字,还叫没有纸笔困住不成,我自有法子。”
    香橼到底在这家十几年,熟门熟路,而家里统共没几个下人,哪里会像忠国公府里处处都有眼睛盯着。
    她很容易就混到前院来,将小姐蘸着胭脂,用发簪写在布上的信从裙子底下解出来,托魏爷爷送到客栈去。
    魏爷爷最是疼爱扶意,早晨也听说动静小姐挨了打,可惜他不能到后院去,区区一个看门的老头子,去了也没立场说话。
    此刻听了香橼的交代,一口答应下,到这日晌午前,就把信送到了客栈两位妈妈的手里。
    回纪州的路上,扶意便知其中一人是认字的,信也写的浅简易懂,请她们给京城送消息,告诉老太太,家里要为她张罗婚事。
    但这消息一来一回,至少七八天,可签下婚书,只要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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