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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眼看着深夜了,韵之终于开口:“我们……还是等等吧。”
    第356章 以牙还牙
    闵延仕紧绷而僵硬的身体,倏然放松下来,他也不明白这样的事,究竟是他错,还是各占一半,但哪怕占一半,也该要说声对不起才是
    偏偏他今天刚答应了韵之,不再客气生分地随口就说对不起,然而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便不难发现,自己的那些“对不起”,并没有多少忏悔的诚意,而是仿佛一句道歉,就能理所当然地逃避。
    韵之侧身过来,问:“你在想,要不要向我赔不是?”
    闵延仕嗯了一声,侧过脑袋,就着微弱的烛光看韵之:“但我答应你,不再随口就讲。”
    韵之又难过又委屈,倒也不全怪闵延仕,毕竟连她自己也不敢,干巴巴地躺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自然,她也是怪丈夫的,倘若他能主动些,她必然也就从了。
    “男女之事,或因情,或因欲,既然今晚两样我们都不占,那就算了吧。”韵之说,“但是看在你有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我原谅你,也原谅我自己了。”
    “原谅自己?”闵延仕好奇,“你做错什么了吗?”
    韵之挪动身体,背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这样喜欢你,却不想占有你,不是很奇怪吗,虽然没反省出个结果,但我要先放下了。”
    闵延仕新奇地问:“人,可以原谅自己的吗?”
    韵之扭过脑袋:“或者,不该称为原谅?”
    闵延仕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我不确定,你是否明白我在说什么。”
    韵之又费劲地翻身过来,闵延仕也侧过身,屋子里原就烛火昏暗,而他这样背着光,脸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即便如此,韵之心里也兴奋地颤动起来,甚至有些恍惚,对于已经成亲这件事,依然感到很不真实,她竟然真的,和喜欢的人同塌而眠。
    不过,她有好好思考丈夫的话,问道:“你是不是常有事梗在心里,无人开解,也不能自行放下?”
    闵延仕摇头:“没这样想过。”
    韵之问:“那你对不起谁过吗,我不算的话。”
    闵延仕毫无意识地笑起来:“你已经判定,我对不起你了?”
    韵之霸道地说:“我那样喜欢你,可你却不喜欢我,枉费我们相识十几年,在你眼里,就从不觉得祝家的二姑娘哪儿好吗?你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在背地里笑话我是个草包,连婵娟对明月都说不出来,又霸道蛮横惹人嫌。”
    闵延仕立时道:“从没这么想过,我和你三哥哥是什么交情,他嘴里的妹妹,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在我心里,你自然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那是因为你从了我哥,又不是你真心觉得我好。”韵之说,“延仕,我要做什么事,才能让你高兴呢,你从前可曾想过,你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吗?”
    虽说言扶意的出现,让闵延仕觉醒了对女人的感觉,但他倒也没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该是扶意这样,又或是别的模样。
    到如今,更不该再提起扶意,现在睡在他身边的,是韵之,是新婚以来体贴包容,给他带来光芒的祝韵之。
    这样的念头,不知何时变得强烈而坚定,闵延仕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延仕,我喜欢你,那天你从天而降来救我,我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那一瞬间,我就认定了,要把你放在心里。”韵之道,“这般说来,我该感谢闵初霖才是,若非她欺负我,也不会有后来的事,那么我眼中看你,依然是世交哥哥。”
    闵延仕道:“原来……是因为那件事?”
    韵之说:“可并不是因为感激,也不是因为你来救我,就是那一瞬间,你从世交家的哥哥,变成了我的心上人,你非要我说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闵延仕谨慎地问:“不能说对不起,那我能说谢谢吗?”
    韵之问:“你要谢什么?”
    闵延仕道:“谢你喜欢我,谢谢你这些日子的包容和体贴,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个丈夫,可我想,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好的妻子。你不用刻意做什么来哄我高兴,至少在我酒醒之后,我们相处的时间里,我都是高兴的,我也没想到,在这个家里,我还能有高兴的时候。”
    韵之的心砰砰直跳,这样一板一眼的话,到她心里却成了情话。
    她裹着被子,一下滚了进去,若此刻灯火通明,谁都能看见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不论如何,她的心意,闵延仕都感受到了不是吗。
    “你生气了吗?”闵延仕却紧张地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可以抱抱我吗?”韵之问。
    “嗯?”闵延仕愣住。
    韵之又滚回来,这一下幅度太大,刚刚好贴在闵延仕的身前,他身上的温暖一阵阵传过来,还有属于他的气息。
    “你身上真好闻。”韵之说,“婚礼那晚,可把我熏死了。”
    闵延仕紧张地抬起胳膊,想要再确认一下身上的气息,可面前的人,重重地撞进他怀里,贴在了他的心口。
    “韵之?”
    “我想这样睡,你拍拍我好吗?”韵之说,“不要笑我,直到出嫁前,我还要人拍哄着才睡,不是祖母,就是奶妈和丫鬟,还有我嫂嫂。”
    闵延仕的手悬在半空,在意识到,自己被韵之的气息包围,他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拍下来,轻柔缓慢地,安抚着怀里的人。
    “延仕,嫁给你。”韵之困了,还不忘念一声,“三生有幸。”
    此生,第一次有个女子,安心踏实地睡在自己怀里,与其说是抱着她,不如说是韵之自己贴上来,扶闵延仕在拍哄了几下后,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撑起半边身子,扯过棉被,好好地为韵之盖上,妻子睡得很安稳,像是累坏了。
    “对不起。”这一句,不是为了逃避,闵延仕很清楚内心的愧疚和歉意,因为他,年轻的新娘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全是他的错。
    隔天,因闵延仕的脑袋受伤,没能上朝,也没能起身来送祖父祖母离家,做戏要做足了,他竟然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随手翻一本书来看。
    韵之倒是好好地来门前为祖父祖母和几位叔父婶婶们送行,这一遭老相爷和老夫人带走了两家人,说是去了祖宅有人伺候。
    可韵之再看看一同来送行的家人,走了的这些,几乎没什么影响,她到现在还没分清楚这家里的亲疏远近,谁是谁。
    家门外,另有过去的同僚、下属,以及门生等等前来相送,外面的事就和女眷不相干,韵之借口要回去照顾丈夫,想先一步离开。
    但没走远,就被下人喊下,回身见婆婆一步步走向自己,她福了福,问道:“母亲还有什么吩咐吗?”
    闵夫人冷声道:“看来昨晚,又没有圆房,你这孩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韵之感受到了屈辱,可昨晚的经历却是美好的,更有太医的叮嘱,理直气壮地说:“相公他头晕恶心,还不知会怎么样,如何能行房事呢。”
    闵夫人哼笑:“看得出来,你把我家延仕降服了,他如今对你是言听计从?你把你在祝家的那些花花肠子小聪明,都拿来这家里对付我了是不是?”
    韵之毫不惧怕:“媳妇不明白母亲说的什么。”
    闵夫人道:“你心里是明白的,何必装傻,祝韵之你听好了,之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但从今往后,好好伺候我儿子,倘若延仕有半分闪失,我绝不放过你。”
    “母亲言重了。”韵之道,“我们夫妻必然互相扶持照顾。”
    闵夫人目光深深地看着儿媳:“小丫头,你太天真了,将来总有你哭的日子,我家那儿子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他喜欢的女人,绝不是你这样的。”
    韵之怒道:“母亲身为长辈,对刚过门的儿媳妇说这些话,您觉得合适吗?”
    闵夫人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韵之的脸都捏变形了:“再跟我顶嘴,我就用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韵之推开了婆婆的手,却是笑了出来:“既然您翻脸,那媳妇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家的人再敢碰我一下,又或是作践我的下人,不论是闵初霖,还是婆婆您,若不怕身首异处,被悬尸在城门下,只管放马过来。”
    绯彤和奶娘在小姐身后,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只有绯彤知道,这话是少夫人曾经说过的,少夫人说她此生最恶毒的念头,就是把她的祖母和堂姐吊在城门下。
    闵夫人亦是目瞪口呆,指着韵之气得发抖:“这、这就是公侯小姐说的话?”
    韵之欠身:“让母亲见笑了,公爵府家教如此,若遇不善,必当以牙还牙。”
    第357章 将来做皇后吗?
    “夫人、夫人……”闵夫人气得瘫软下去,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搀扶她。
    韵之回身向远处看了眼,提醒婆婆:“家里的婶婶嫂子们,都在看着您呢,母亲万千挺住了。”
    “把她给我捆起来,把她给我捆起来!”闵夫人几乎用最后的力气喊着,“把这小贱人给我关起来!”
    韵之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看得闵夫人手下的婆子丫环一个个露怯不敢上前,但她没再出言威胁挑衅,带上自己的奶娘和绯彤就离开了。
    巧的是,这一日在朝廷上,经祝承乾保荐,闵延仕的爹得了一宗肥差,来年不仅将名利双收,对闵延仕将来的官途也是重要的一步。
    因此不论闵夫人如何向丈夫哭闹,闵老爷也没打算为难儿媳妇,反告诫妻子和女儿,不要招惹公爵府的姑娘,别毁了他和儿子的前程。
    闵夫人因此气得病倒了,家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妯娌和姨娘们,上赶着给她张扬出去,自然在她们宣扬之前,祝家早已得到消息。
    扶意听说那“吊在城门下”的话,就知道是自己教给韵之的,没敢在奶奶跟前承认,只在心里又好笑又着急。
    而老太太又岂是一味纵容韵之霸道的,特地派了芮嬷嬷上门去,替她劝诫孙女。
    可当芮嬷嬷回来比划了一下,那家婆婆如何威胁欺负自家姑娘,老太太又气得不行,怒道:“我说韵儿不能如此霸道嚣张,果然是那女人先动手,她既然敢动手,我也敢把她吊在城门下。”
    总算还有靖王妃是冷静的,说这样不长久,不说闵夫人疯了,韵之早晚也气出病来,真有了什么事,再计较就晚了。
    “眼下我们再去,或是把孩子叫回来,都不好看,就等皇后摆宴那日,我来给韵之念叨念叨。”靖王妃对母亲说,“也难怪您不肯跟我走了,看把韵之纵的,您得为孩子的长远打算。”
    且说闵家母女,原先打的算盘,是想祝韵之眷恋自家儿子,为了他的体面和名声,必定是会处处忍让不张扬。
    谁知韵之是那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偏不吃这一套,不惜闹得满城风雨,也不肯退让半步。
    贵妃派人来娘家问缘故,闵夫人带着女儿进宫哭了一场,反被贵妃嗤笑:“这么多年,你竟然叫个小丫头治住了,也罢,她是延仕的妻子,将来闵家的主母,是要厉害一些,才能撑得起家里的门脸,嫂嫂不如就此退下来,享清福的好。”
    闵夫人深知小姑子与自己没什么感情,也不会偏帮自己,但闵初霖是她嫡亲的侄女,便是说:“她把霖儿害成这样,妾身往后该如何为霖儿安排亲事,如今满京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霖儿去了夫家,还不得矮人一截,丢的也是娘娘的体面。”
    贵妃低头看侄女,闵初霖的眼眉和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性情也是一样,向来是十分疼爱这孩子的,嫂子的死活她能不管,但侄女就……
    “你先退下,我和霖儿说几句话。”贵妃吩咐道,“你去宫门外等着吧,别在里头惹眼。”
    待母亲离去,闵初霖便来到姑姑膝下,跪着哀求:“姑姑看在我的份上,帮一帮我母亲吧,您出面狠狠治了祝韵之才好,不然我们在家永无宁日。”
    “霖儿,倘若姑姑要你亲上加亲,做你四皇子哥哥的皇子妃,你可愿意?”贵妃轻轻托起侄女的下巴,“将来……”
    闵初霖眼中精光闪烁,不必姑母言明,便道:“将来做皇后吗?”
    第358章 要变天了
    今日四皇子妃回娘家省亲,返回皇城时,见闵家的车马在门下,她上前寒暄几句,再进宫门,便遇上闵初霖离去。
    那神采飞扬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知是看见了自己不放在眼里,还是根本没留神,她就这么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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