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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她看着顾疏,竟然呵呵的笑了,可那一双莹亮的眸子里却是没有半点笑意。
    “你这是怪我了啊……觉得我有意不同她说?”
    萧挽澜似乎是叹息一声,笑容慢慢地就收敛了,再开口时语气是顾疏从未听过的冰冷。
    “你我已无婚约,赵鸾会去静安寺本宫也是始料未及。你要不信,大可去问问德伦郡主。这么荒诞的事,本宫说了,就有人信么?你也问过赵鸾了,她起初可曾信过!”
    顾疏被她这几句话问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萧挽澜这时候却已经从罗汉榻上站起来,走到了他身前,眸中寒意凛然,再一次质问道:“不知顾大人可曾梦见过本宫,若是有,何不也说来给本宫听听?本宫倒想知道,你自己又可曾将梦中所见当真?”
    此刻,她眼角眉梢尽是凌厉的怒意。
    这样的萧挽澜,像极了梦中她被自己按在锦被上,对他怒目而视的模样。
    但纵使是那样,她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求他半个字。
    顾疏想到那一幕,顿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脸上也热了起来。他轻咳了一声,别开眼不再看萧挽澜。
    萧挽澜却不知道顾疏此刻在想什么,只当他答不上来,不免讥诮道:“哦,是本宫想差了。顾大人怎会梦见本宫呢。那你总梦见过赵鸾罢,你可曾将梦中之事说与她听?还是那些梦太过难以启齿,你不敢同她说?”
    顾疏从不知道萧挽澜原来是如此的牙尖嘴利,终于忍无可忍道:“萧挽澜,你浑说够了没有!”
    萧挽澜年少时候可最喜欢看他这样跳脚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顾疏才会喊她的名字。而今却觉得没有意思了。
    她不想再和顾疏继续说下去,转身从博古柜里拿出一个香囊丢给他,也懒得再在他面前端公主的架子,只挑了要紧的说。
    “你会怀疑我,大抵还听了郭太医那些话吧。这手臂上的伤,是我自己刺得不假。当时我引开那些人时,中了迷针,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说到此处,萧挽澜顿了一下,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你大可不信。但顾疏,这么多年,你到底是看轻了我,也太高看了自己!你还不值得我萧挽澜为你将礼法弃于不顾,使阴私手段去害人!”
    这样的傲气,与萧逐月那日说相信萧挽澜的模样是何其相似。
    她是对他失望了吗?
    顾疏低头看了看锦囊上的血污,只觉得刺目,竟莫名生出一丝后悔来。一切都没有查明之前,他不该用那样的恶意揣测她。
    她刺伤自己,竟然是中了迷针吗……
    他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才说:“原先是我不知道……”
    萧挽澜这时候却已经走到罗汉榻前再次坐下,却并不看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像是在看殿门外耀眼的日光。
    “其余也无甚要说的,也就还有一点。那群人是冲着赵鸾去的,并不是真的贼匪。赵鸾一个深闺女子又怎么会与人结怨,到底谁想害她,你倒不如循着这个好好查一查。”
    顾疏看她又恢复了刚才的淡漠,就知道萧挽澜不想再同他说话了。他捏着那枚香囊的手不由得发紧,就要起身同她告辞。
    容秋这时候却捧了一个降香黄檀木匣子兴冲冲地进来,邀功一般道:“公主,您看看这个匣子可好,放那玉佩,尺寸也合适……”
    见到殿内还坐着顾疏,她的声音才渐渐地低了。
    萧挽澜却微微笑了一下,道:“且拿过来看看。”
    容秋“哦”了一声,这才上前将那匣子搁在了罗汉榻的方几上。
    顾疏的目光随之看过去,这才发现萧挽澜手边方几上还放着一块玉佩。
    样式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萧挽澜转过头来看向他,状似无意地提醒道:“顾大人还有其他事么?”
    顾疏深吸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行礼,“微臣,告退。”
    他略低着头,目光尚能看见萧挽澜垂落的衣摆被风吹起,微微飘荡着。
    上面绣着几只振翅的蝶儿。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昨天说过的,今天更!
    么么哒…(▼皿▼#)
    老顾,这还只是开始!
    第13章 不速之客
    顾疏才走没一会,外面就有宫人高声唱报,皇后赵鸳同贤妃沈宁秀来了。
    萧挽澜同萧逐月关系亲厚,可却并不大爱同这些后宫妃子来往,最多也就同皇后赵鸳能说上几句话。
    毕竟赵鸳没入宫前,大家也都是相识的。
    萧挽澜让容秋将玉佩和匣子收起了,亲自到殿门处接了两人进来,微微笑道:“皇嫂同贤妃嫂嫂过来,怎么也不使人事先过来通传一声。我倒是什么都没准备。”
    几人依着尊卑在正殿宝座上坐定,赵鸳道:“原本昨日就想来了,又怕打扰你休息。索性今天就和贤妃一同过来。我们就过来看看你,你就不要费心了。”
    萧挽澜点头应了,却还是让容秋去安排些糕点茶水上来。她自己并不爱吃零嘴儿,这些东西是极少会端出来的。
    赵鸳观察了一下萧挽澜,见她脸色尚可,才又说:“你的伤势好些了吗?今日可遣了太医来看过?”
    萧挽澜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都是小伤,敷了药就好的,哪用天天看太医。劳烦两位嫂嫂挂心。”
    赵鸳却道:“京中的贵女就算是小磕小碰都仔细养着的,公主贵为千金之躯,更该注意一些。就算是小伤,也马虎不得。我让人准备了生肌膏过来,等结了痂再涂,就不会落下疤痕了。”
    赵鸳身边的宫女立刻奉了一个精雕细琢的白玉盒子上来。
    待容夏上前接过,萧挽澜笑着同赵鸳道谢:“那就谢过皇后嫂嫂了。”
    一旁的沈宁秀抿唇笑道:“还是皇后娘娘用心,倒是臣妾疏忽,都没有想到则个。只让人备了安神定心的熏香来,公主可莫要嫌弃才是。”
    萧挽澜看了眼打扮甚为素淡的沈宁秀,笑了笑道:“怎么会呢,这几日晚上我睡不大好,贤妃嫂嫂送的熏香也正好用得上。”
    沈宁秀的样貌有几分肖似她的长姐沈宜秀。当年先后是点了当年沈宜秀为太子萧逐月的侧妃,奈何还没等到册封,沈宜秀竟然在府中池塘失足落水溺死了。这侧妃的位置才由着沈宁秀替上。
    关于沈宜秀的死,许多人自然是会联想到沈宁秀身上。
    两人并非一母同胞,沈宁秀是继母梁氏所生。梁氏为人善妒心狭,丈夫沈旷又极为惧内。若是她见不得继女成为太子侧妃,保不准真的会对沈宜秀下手。
    毕竟沈宜秀死的太过蹊跷了。
    不过这些也都是坊间传言,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
    而如今沈宁秀贵为贤妃,平日里却深居简出,为人低调宽仁,更不会有邀宠这一说。所以久而久之,这些流言蜚语在宫里反倒是传的少了。
    萧挽澜一直都觉得沈宁秀是个聪明人,只是不知道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后来竟然在煦华宫悬梁自尽了。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自尽呢?
    后来萧逐月来洛阳看望她时,萧挽澜还特意问过。
    她记得兄长当时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苦笑了一下说:“这都是她自己求的。”
    就再没后话了。
    沈宁秀自己求的么?
    萧挽澜看着面前还同她言笑晏晏的沈宁秀,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赵鸳这时候尝了一块宫人奉上来的桂花绿豆糕,道:“这东西倒是做的不错,尝着没有清宁宫里那般甜腻。你这还有专门的师傅做么?我记得你并不爱吃这些。”
    萧挽澜笑着点头说:“我确实是不大爱吃这些的,怎么会专门请师傅来做。”
    容秋就在一旁补充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公主不喜甜腻,供给清元殿的糕点,都是依照皇上吩咐另做的。”
    赵鸳将手里那块绿豆糕搁下,略略笑了一下道:“竟然是这样吗?不过皇上对公主的事,向来都是事无巨细,照拂有加,倒也不奇怪。就连这次静安寺的事,皇上也是亲自过问,下令彻查到底。要说起来,这些贼人也太大胆了些,天子脚下也敢闹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鸳一直暗中观察着萧挽澜的神色。
    萧挽澜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波澜不惊道:“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之人,哪还有怕事一说。”
    赵鸳见她神色如常,心里稍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点头道:“公主这样一说,倒也不假。”
    萧挽澜捧起案上的茶水喝了,没有再接话。
    等到赵鸳和沈宁秀离开,宫人们上来把糕点都撤走了,容夏才有些奇怪地问:“公主,皇后会来倒没什么,怎么贤妃也会过来?她往日里可不大和您走动的。”
    萧挽澜开口指点她道:“自然是有人喊她的。你还记不记得贤妃送熏香时候说的话……要和皇后一同过来,她连送样东西都知道要避其锋芒,贤妃这人太不简单。反倒是皇后……”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
    容夏不由得追问:“皇后怎么了?”
    萧挽澜笑了笑道:“来看望倒是其次,她恐怕是来试探我的。”
    她看了眼容夏手里的东西,摆了摆手,又说:“都拿下去吧,这些东西我都用不着。”
    ……
    沈宁秀陪着赵鸳回了清宁宫,才同她行礼道别。
    赵鸳倒也没留她,等人一走,她就召来一个名叫凝烟的宫人,与她耳语道:“派人去给国公爷回个信,就说静安寺那些人当不是公主所派。另外,让四小姐入宫来一趟,本宫有话要同她说。”
    凝烟应诺,匆匆就退了下去。
    另有宫人奉了茶水上来。
    赵鸳喝了一口,将它搁在案头,目光却落到案上摆着的几盒糕点上。想到清元殿里,容秋说的话,她一拂手竟然将那些糕糕饼饼尽数给扫到了地上。
    在场的宫人吓了一跳,纷纷跪下,大气都不敢喘。
    赵鸳看着地上落了一地的糕点,心头一阵冷笑。
    自从自己进宫来,萧逐月何曾如此细心待过她?
    不过幸亏还有个沈宁秀比她凄惨多了。
    她以前讨厌沈宜秀,沈家俩姐妹眉眼处有几分相似,有时连看到沈宁秀也觉得碍眼。只是萧逐月待沈宁秀并不好,这倒让她觉得畅快许多……所以她才愿意同沈宁秀来往。
    ……有时候看人受罪,在这宫里,也是一种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在……求收藏。太惨了…
    心情不好,我决定下章一定要整一整老顾。
    第14章 宋郎赞赏
    顾疏从宫里出来,直接就回了刑部衙门。
    静安寺的僧尼他让人挨个进行盘问,又派人四处搜寻那些贼匪的下落,只是当时他领人去时,那群人已然跑了,如今想要从这些地方找到线索,几乎是等同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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