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他说:“琛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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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沈琛对于陶恂的怂有着过于深刻的了解, 忍了一辈子没敢开口的话, 不可能一下子突然就有了那个勇气, 他听着他说完沉默了一下,而后惜字如金的回了一个:“嗯。”
那边就又喊了一声:“琛哥......”
他这才听出不对,微微皱眉:“你喝酒了?”
对面的人嘟囔了一声没有, 似乎是在摇头,然后傻傻的喊:“琛哥......”
——像是除了这句就说不出其他话来, 沈琛不回应他就一直喊, 不厌其烦的喊,直至他肯回答为止。
沈琛呼吸微微一窒, 片刻后才回:“我在。”
像是听见他回应才终于放下心来, 断断续续的出声:“琛哥, 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
“......我肯定不闹事儿了, 我不逃学,也不打架,”然后像是下了巨大的勇气似的,特别的委曲求全,“还、还有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我,我也不吓她们,赶她们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琛自己都未曾察觉, 嘴角微微一绷。
陶恂的声音偏于乖戾,这时候莫名压低, 就显得可怜兮兮的, 说不出是期盼还是祈求, 他几乎能想到陶恂这时候的模样,软和的发低垂,半长的刘海搭在眼上,因为喝醉酒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一片不甚清明的迷茫。
“琛哥......你出个声......你在哪儿?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这话问的格外卑微,沈琛握着手机的手都不自觉收紧了一下,继而皱眉:“你现在在哪儿?谁陪在你身边?”
——这样大半夜的,早先几个小时就按时打电话过来说了晚安,这时候还是外面喝酒大概是哪里的酒局,不可能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对面的人已经喝的烂醉,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像是依靠在什么地方慢慢滑落下去,声音也越发沙哑低沉:“琛哥.......你这四年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
他那样委屈,如果从一开始就从未有过温和可能还不至于这样委屈,偏偏是在冷漠之后给予过温和,然后突然抽身离开,没给他留下一句话。
如果细听起来仿佛还有一丝莫名的仿佛撒娇的语气。
对面有轻微吸气的声音,像是难受至极,嘶哑着声音同他说:“琛哥......我疼......”
不知道是否应该庆幸手机通话的进步,对面的呼吸清晰的响在他的耳边,卧室里一片寂静,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琛有一刹那分不清急促痛苦起来的呼吸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耳边。
——是哪里疼?
那边的声音却已经渐渐趋于模糊,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求他回来,求他回来看看他,别走,最后的时候才听见断断续续的喊疼,喊难受,喊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在醉倒在哪个疙瘩角落里,最终只听见一片茫音。
“陶恂?”
对面絮絮叨叨的声音已经彻底没了,不知道是自己挂了还是手机没电了,沈琛静默片刻觉得难得的有些心浮气躁。
陶恂那公司一开始的班底还是他亲手挑出来的,公司是陶恂的,等起步后他就放手了,绝不插手里面的事,以免给人辖制陶恂的话柄,但里面高层的联系方式他大概还是存了的。
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再管其他,大半夜的打电话过去问,连打了两位才有人打着哈欠告诉他,今天是吴洋跟陶恂出去的。
打过去的时候那位陶恂公司的副总没接,沈琛一直等着机械的女音说稍后再播的时候,眉头已经不自觉皱的极深。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焦躁不安些什么,明明只是喝醉而已,陶恂林林总总喝醉多少次,换以前喝醉了打电话给他耍酒疯他恐怕连个眼神都欠奉,然而这一回却总觉得不安。
——或许是他的语气,或许是那一句我疼。
沈琛靠在床头,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心悸。
半个小时后才有电话回过来,那边的人像是刚刚忙完什么声音还带着喘不过气,可能是下属随老板,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些小心翼翼:“您能来一趟医院吗?”
——
八九月的时候天气最为炎热,医院里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挥之不去,耳边的蝉叫的聒噪,似乎哪里都透露出一股心浮气躁的味道。
窗外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气,沈琛站在窗口,无意识的皱眉,电话已经打了半天了,陶家还是没有人过来,陶恂自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的,根本没道理说都进了医院还不着急。
——究竟是有什么事比这个最疼爱的小儿子还要重要。
沈琛微微皱眉,而后听见身后有护士叫他。
陶恂昨天夜里被送到医院,他连夜过来一直等到现在才做完胃镜,做无痛胃镜全麻,所以需要人全程陪同,然后需要有人把病人从手术台上抱下来。
手术室里面的味道算不上太好,药味不算冲鼻却有一股酸味和药剂混合的味道,并不太好闻,沈琛洁癖到一定程度,并不怎么抱过人,但在医院里面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他迟疑。
全麻过后的人还在昏迷,沈琛把人抱起来的时候停顿了一瞬,相比起陶恂一米八的身高他抱起来却仿佛是比想象中轻了许多,手臂触碰脊背的时候能感受到嶙峋的骨骼突出,是平时掩藏在衣裳下难见的瘦削。
昏迷的人将头靠在他心脏处,呼吸轻的很,一下一下轻敲在他心口。
病房并不远,走过去不过两三分钟,却不免还是引人注目。
沈琛将人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掏出手机给张博丛打电话过去交代今天不去公司,
吴洋今天早上已经离开,陶家到现在还没来人,守在陶恂身边的只剩下他一个,他自然不能再丢下陶恂一个人在这儿。
张博丛本来准备哀嚎来着,听见陶恂出事就熄了声,当初在一起共事的时候瞧不上这富二代是一回事,后来勉强看的过眼又是一回事。
“行,那你照顾好陶少,公司放心,最近也没什么事,你平时工作狂,自己也注意点,别跟他一样,应酬喝酒喝进医院了,算了 ,你也不怎么喝酒,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有时间再去看他。”
沈琛应了一声,张博丛嘴硬心软,做事倒根本不用他担心,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胃穿孔,已经很有些严重了,得做手术。
沈琛站在病床边上,拿着薄薄一纸检查结果,有一瞬怔愣。
他不喜欢喝酒,但平时应酬多,多少合作关系都是在酒局上谈成的,有些时候哪怕再是滴酒不沾的人也免不得陪着喝上一两杯,他酒量一直不太好 ,喝完头疼是经常的,上辈子陶恂一直跟着他,酒都是他挡的,罪都是他赔的,但凡他不乐意的事,陶恂总能给他挡了去。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似乎也是这个时候,陶恂也进医院过一阵子,他那时候连电话都没打过来问一句,还是陶恂醒了自己跟他说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得休息一段时间,他那时候根本没放在心上 ,连他为什么进医院都未曾过问。
似乎也只休养了一个月就跟没事人一样回来,仍然跟着他给他挡酒,旁的话一嘴多没多提,也从没人在他面前说过一句,他也就真的以为只是什么不值得说的小毛病而已。
——大概是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
他那时候对陶恂,是当真半点的关心都欠奉。
医院不能吸烟,现在又没心情处理公司里的事,他坐在病床旁边难道有些默然。
最近这段时间陶恂确实太忙了,早先还偶尔去他家里蹭蹭饭,或者到公司里看他,最近却是根本没去过一回,连所谓晚安都是骗完他后继续去酒局,算起来也有半个月没见过一面了。
瘦了不少,脸颊旁的骨骼都突出来了一些,以前是清瘦贵气,如今却是看着病弱的瘦削,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只过了半个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下来,直接瘦脱了形。
胃穿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刚问过医生,前期会有持续性胃痛和呕吐,他到底是忙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在疼成那样的时候连来医院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还敢去赶酒局。
沈琛伸出手去,指尖碰上病床上的青年 ,落在眉骨之上,骨骼微突能感受到嶙峋的脉络,青年脸上的乖戾和清贵在闭目沉睡的时候消失殆尽,只剩下少见的虚弱,苍白的看不见丝毫血色。
他很少看见这样安静且虚弱的陶恂,记忆里甚至是从未见过的,陶恂在他身边就没有安静的时候,永远漫不经心的纨绔贵公子 ,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做事荒唐又肆意,像是从没有生病虚弱的模样。
——不,或许是他从未关心过这个人是否生病。
落在眉骨的尾指像是被什么轻轻扫了一下,将他从漫长的回忆里重新拉回现实。
睫毛反复颤抖了几下才缓慢睁开,沈琛的手没收回来,顺着额头的线条给他把过长的额发拨开一些,露出那双刚刚睁开微带茫然的眼睛。
手指擦过眼尾,惹得陶恂不自觉的眨眼,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但是一动就觉得忍不住皱眉。
嘴唇张张合合,却没吐出一个字来,甚至嗓子干疼。
沈琛手指关节下滑用指腹揉了揉他喉结处:“刚刚做完胃镜,嗓子疼是正常的,别着急说话,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喝水。”
见人急切的想开口,声音轻了两分,像是哄他,却又带着两分冷清的威严:“听话。”
陶恂果然就不说话了,只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睛往门外飘了飘。
“伯父伯母都有事,今天恐怕是过来不了了,陶哥今天会抽空过来看你,手术安排在晚上。”他说的简略,医生说是越快越好,陶家没人来,就连陶器也只是匆匆打过一个电话过来,时间是他刚刚和医生敲定的。
陶恂沉默了一下,眼睛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垂下眸子,他说不出话来,就朝他笑了笑,但脸色煞白,看着比不笑还要难看两分。
沈琛是活了两辈子,看人的眼色比早些年还是要强上不少,陶恂听见陶之行不来的脸色几乎是瞬间紧绷起来,放在病床下的手指都有微微的痉挛。
手术的时候家里人竟然没有一个在身边,沈琛的声音难免缓和了两分,缓声开口:“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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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其实他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 陶恂该受的疼不会少一分, 该受的罪不会减一毫,最多也就是求个心理上的安慰。
陶恂看着他眨了眨眼, 好像当真因为这一句话安心下来。
能让琛哥说出一句我在这儿来宽慰他,他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了, 他想去握住琛哥的手, 然而胃镜过后几乎一动胃里就泛恶心, 他就那样看着沈琛, 看了又看,像是看着什么格外珍贵的东西似的。
他这样直白的目光其实是少见的,平时他都掩藏的很好, 一般只在沈琛转过头的时候对着他的背影才敢露出这样放肆而露骨的目光,这次却是例外。
夜里有极重要的人要见, 他只能陪着喝,从前他是陶家肆意妄为的小少爷, 爱喝不喝, 现在却不一样。
他的胃其实并不算好, 前面四年他活的确实醉生梦死,甚至于有一段时间里一直依靠着酒精的麻痹才能支撑下去,觉得反正沈琛不在意,他怎么着都是无所谓的。
察觉到胃里痛的痉挛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是想去医院, 在那样刀割火撩一样的剧痛里,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能疼死过去。
他在醉酒之中做了他这辈子恐怕都不敢来第二次的事情。
他将电话打过去, 冲那个他惦记了小半辈子就只敢默默看着的人说, 我想你了。
哪怕半个月没见而已,就想的要命,如果可以,他连一分都不愿意离开沈琛身边,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疯成这样,但他毫无悔改之意。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说不清自己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是真的想到忍不了了,疼的受不住的时候,才敢在半夜打电话过去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沈琛出去四年,离开的时候决绝的可怕,换过电话行踪全部抹的一干二净,他以前半夜想的受不了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
打给那个早就已经弃置的空号,对着里面无尽的忙音自说自话,说自己想他想的不行了,问他能不能回来看看自己,说自己胃疼,心口也疼,问他在异国他乡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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