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有些愕然的看向程彧：“你叫我什么？”
    “小姐姐。”程彧重复道。那三个字仿佛从舌尖化成一道清风，吹的人耳畔痒痒的。
    “我都三十了！”化妆师哑然失笑。又有些羞涩。她在台里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油嘴滑舌会来事儿的艺人没见过。就是许多一线明星叫她姐她都无动于衷。如今被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叫声“小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不争气的脸颊发热，心情莫名愉悦。
    “所以才是小姐姐。”程彧郑重其事的说道：“您要是十三岁，我还得叫您一声小妹妹。”
    化妆师被逗的大笑出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呀！”
    说着，视线扫过凌奕放在化妆台上的两套彩妆礼盒——居然还是纪梵希的。化妆师有些吃惊，开口说道：“行叭。我留一套就行了。另外一套你们拿回去吧。”
    “您还是都收下吧。”程彧笑着指了指已经看呆的凌奕和庆宸：“他们两个脸大吃妆，多留一套备用。”
    其实多出来的这一套就是送给化妆师的。只不过当着镜头还有其他人，程彧不会明说。化妆师也不会点出来。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化妆师忖度着，程彧既然穿得起高定款，又能随手拿出两套化妆品来，显然是不在乎价格问题。再看程彧的外形条件和为人处世，显然也不是那些束手束脚连句话都不敢大声说的稚嫩练习生们比得了的。想来随着比赛播出，程彧也一定能受到观众的关注。
    能够提前结交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坏处。
    程彧示意凌奕坐下来化妆，两只呆头鹅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乖乖的坐下来，任由化妆师摆布。
    化妆师姐姐看着凌奕的造型，忍不住称赞一句：“你这造型谁给做的？真是又酷又清爽。”
    凌奕看了程彧一眼，程彧淡淡说道：“公司的造型团队做的。”
    “那你们公司的造型团队还真厉害。”化妆师姐姐由衷的称赞了一句。最近两年圈里流行杀马特，几乎所有艺人都是差不多类似的造型。化妆师看久了也觉得烦。如今忽然看到不一样的，自然觉得耳目一新。更何况凌奕三人的造型搭配又精致又时尚，行内人一看就知道是专业手笔。
    有摄像师扛着摄像机过来录制花絮。一般情况下，这种上台前的选手花絮都是一扫而过，并不会特别留意那个练习生。除非练习生自己能抓住时机制造噱头。后期剪辑的时候才会考虑到练习生的背景还有个人元素，看看留哪些镜头。
    但是程彧跟化妆师的交流太过于顺畅，以至于摄像师傅一个没忍住，在三人这边逗留了好几分钟。
    程彧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凌奕显然也不是。top组合三个人，负责说话担当的只有队长庆宸。见程彧和凌奕都不开口，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站出来，绞尽脑汁的吸引摄像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评委老师都是谁？会给我们什么评价？”
    程彧和凌奕两人一个低头玩手机一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化妆，谁也没搭话。
    仿佛有只乌鸦嘎嘎飞过，庆宸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镜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到什么话题都找不出来。
    摄像师傅隔着镜头跟庆宸大眼对小眼的看了两秒钟，大概也能看出庆宸的窘迫，扭头去拍别人了。
    化妆间内的其他练习生也被程彧的骚操作惊呆了。好些人恍然大悟，压根儿都没想过居然还可以用这招来拉拢工作人员。试想一下，那么多练习生同时参加比赛，节目时长是有限的，镜头也是有限的，化妆师和打光师这种隐形待遇就更不用多说。如果自己的镜头能比别人多一点，镜头里面的自己能比别的练习生好看一点，等节目播出以后，自然都是核心竞争力。
    一时间，自觉深受启发的练习生们面面相觑。早就看程彧不顺眼的周佳馨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卑鄙。”
    庆宸和凌奕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程彧充耳不闻。倒是化妆师姐姐，笑眯眯的看了周佳馨一眼，没说什么。
    化完妆后，工作人员带着程彧三人到隔壁的摄影棚。三位评委老师坐在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三个人。其中一位女评委老师还很惊讶的用手捧脸：“哇，好帅的三位小帅哥。”
    庆宸微微鞠躬，自我介绍道：“三位老师好，我们是来自天光娱乐的top组合。我是庆宸。”
    凌奕接道：“我是凌奕。”
    程彧最干脆利落：“程彧。”
    庆宸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要表演的是一首唱跳歌曲——”
    “等一下！等一下！”女导师笑眯眯的打断庆宸的话：“不要着急表演节目，我们还有话要问呢！”
    毕竟是天光娱乐选送的练习生。几位导师提前就被节目组叮嘱过，尽可能的多cue这些背靠大树的，确保后期剪辑的时候能有精彩的镜头。
    另外两名导师也笑着点点头：“是呀。不要着急，会给你们表现的机会的。”
    女导师捧着脸颊，一脸的花痴状：“你们多大了呀？”
    庆宸一脸窘迫：“我十九。”
    凌奕机械的接道：“我十七。”
    程彧：“十六。”
    另外一位男导师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梦想？”
    听到这句话，程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男导师。庆宸举起话筒，老老实实说道：“我们的梦想就是能够在大的舞台上唱歌跳舞。”
    凌奕点头附议。
    程彧没有说话。
    女导师看着程彧，好奇问道：“你好像很不爱说话呀？高冷帅哥吗？”
    程彧道：“不是高冷，只是不喜欢说没有意义的话。”
    女导师“哇塞”一声，冲着程彧竖起大拇指：“好酷呀！”
    “所以是喜欢做事多过于说话的类型吗？”
    庆宸和凌奕赶紧点头。
    另一位男导师笑呵呵说道：“期待你们的表现。”
    庆宸和凌奕微微后退，将a位让给程彧。三位导师惊讶的发现，就在三人抬头的一瞬间，这个组合的气场立刻变了。
    张扬，睥睨，霸道，恣意，即便是最简单的hiphop动作，三个人整齐划一的动作踩点也能诠释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节奏感。轻快的前奏结束，程彧过于华丽的声线切入，自带混响的英文听的三位导师眼睛一亮。
    “开全麦居然也能这么稳！”
    三位老师啧啧称奇，忍不住挺直脊背身体前倾，一个个压在桌子上，跟着旋律一起左摇右摆。
    有鉴于是走过场的海选环节，三个人其实都没有尽全力。但就是因为抱着这种心态，三个人的舞蹈反而平添了几分游刃有余的轻快惬意，将街舞“就是要玩个尽兴”的主旨诠释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副歌之后的桥段部分，三个大男孩自顾自的跳freestyle，又在主歌响起的一瞬间回到编舞的整齐划一，对比之下，反而更加彰显出三位大男孩儿对舞蹈对歌曲的把握是何等的畅快恣意淋漓尽致。
    一曲终了，三位导师忍不住拍手称赞。打量着气息十分平稳，连呼吸节奏都没有变一下的三个人，忍不住称赞道：“太棒了。”
    “是专业水准。”
    “可以直接出道了呀！”
    “绝对没问题。”
    “是我当评委这么长时间以来，看到过的最棒的一次唱跳表演。”
    最终，三位导师一起按下通关键，齐声说道：“期待你们未来的表现。”
    。
    第42章
    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top三个人被守在外面的练习生们团团围住。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通过了吗？”
    “快跟我们说说里边氛围怎么样？”
    “评委老师会不会非常严厉？”
    “你见到王筝蓉了吗？她真人是不是比镜头上还好看？”
    “……”
    庆宸和凌奕两人举着手，一一回答练习生们的问题。
    “通过了。”
    “挺好的。”
    “不是很严厉，和蔼可亲。”
    “见到了，很漂亮。比电视上更好看。”
    “……”
    程彧嫌吵，一个眼神过去，围在他旁边的练习生立刻让出一条路。程彧双手插兜径自离开。找到在大厅贵宾区坐着，闲来无事正和其他几位业内闲聊的朱建新，问他要手机上网查看国际原油期货k线图。
    朱建新下意识给程彧让位，又一脸好奇的看着手机屏幕，问道：“你还看得懂这个？”
    程彧没回应，仔细查看了一下k线图的走势跟自己记忆中差不多，退出网页翻看各大网站推送的国际国内财经新闻。
    这会儿的手机还是诺基亚的老式滑盖机，半按键半智能那种，虽说也能上网查看资料，但是按键方法跟触屏智能手机的使用习惯大不相同，程彧用的很不舒服。翻了几页就没耐心，皱着眉说道：“让助理去买一台笔记本电脑送回酒店，晚上我要用。”
    朱建新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微笑着点头答应。站在一旁的女经纪人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现在的小孩儿真厉害。这么小就会炒股了。还能看得懂国际财经新闻。我都不行。你英文是不是也特别厉害？”
    程彧看了朱建新一眼，朱建新立刻说道：“这是廖雯雯，你可以叫她雯姐。这次带练习生来参加比赛，我负责管理男生，她负责管理女生。如果我不在的话，你有问题可以找她。”
    廖雯雯挑了挑眉，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在出发前，已经当着所有练习生的面儿做过自我介绍了。
    程彧冲着廖雯雯点了点头，彬彬有礼的叫了一声“雯姐”。
    朱建新又给程彧介绍了其他几家经纪公司的经纪人还有电视台的制作人。
    一帮人好奇的打量着程彧，就觉得程彧年纪虽小气场却强，言谈举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小少爷。而且还绝对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家。再听到程彧姓程，朱建新又这么毕恭毕敬，有心人下意识问道：“这是你们程总家的亲戚？”
    朱建新摇头解释：“不是。”
    那人还要追问，朱建新转头问程彧：“面试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好。”程彧言简意赅，盯着手上的滑盖手机若有所思。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智能手机上市以后，这些老牌手机公司好像经历了几次股价大跌——具体什么时候来着？
    程彧摸着下巴沉吟不语。慢慢意识到自己脑袋里的记忆其实很宝贵，至少可以让他多搞几次事情。看来他有必要找个时间，把脑袋里的信息分门别类的提取出来。
    朱建新看了程彧一眼，见程彧确实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便拽着廖雯雯和其他几位业内闲聊。大家说着说着，便提到这次电视台举办选秀节目的标新立异。
    “……前两年举办的《幸福女声》，收视和社会反响都特别棒，没想到去年番茄台搞了个《幸运男生》，一下子就把热度抢过去了。所以今年，芒果台就策划了这档《星光熠熠》，不限制参赛选手的性别，全国赛后期，好像还要分成男团女团一起pk，效仿南高丽的打歌平台，鼓励观众为自己支持的选手打call。声势浩大呀！”
    “我看想男女通吃一网打尽。不给其他台留活路。”
    “下了这么大血本，肯定是奔着独占鳌头去的。”
    “所以说你们这届练习生很幸运。毕竟芒果台举办过多次选秀节目，经验已经非常丰富了。今年又铆足了劲儿要跟番茄打擂台，营销宣传方面肯定会下更大力气。你们好好表现，公司这边也会时刻盯着舆论风向。只要你们在节目上有闪光点，公司一定不会错过的。”廖雯雯话锋一转，看着程彧鼓励道。
    程彧回以一笑。
    廖雯雯发现，程彧这个人真是很难接触。小小年纪，行事滴水不漏，性格油盐不进。最关键是性格沉稳。你很难从他的表情动作中，观察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廖雯雯就纳闷了。那些家世良好的富二代她也不是没见过，其实天光娱乐里，就有不少进圈玩票的富二代。可没有一个像程彧这么难缠的。
    “今天是海选最后一天，估计要等到后半夜才能录制完毕。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酒店休息。”廖雯雯细心叮嘱道。
    说话间，也有练习生陆陆续续出来了。因为早就跟节目组打过招呼，这些被公司推荐的练习生们肯定不会在海选环节被刷，就是走个过场，最终全部顺利晋级。可以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庆宸和凌奕自动自觉的走到程彧身边乖乖站好，本来打算和其他练习生一直等到节目录制结束，就见程彧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我们先回酒店。”
    庆宸和凌奕顿时一愣，下意识看向一旁站着的朱建新：“不是要等大家一起行动吗？”
    朱建新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彧淡淡说道：“折腾一天，不觉得累？早点回去休息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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