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五章震耳欲聋
    “轰轰轰！轰轰轰！”
    顿时，一声声巨响爆起，数十个火药包接连化为一团团红光，整个哈勒姆圆堡周围，以及附近的胸墙各处硝烟弥漫，烈焰高炽……
    说实话，一开始这些火药包的准头并不好，引爆的时间也或过早或过晚。
    第一拨抛射出的二十个火药包，落点相当分散。
    其中，较为准确地在圆堡上空爆炸的，只不过三五个，而精确落于圆堡楼顶的再炸响的，更是几乎没有。
    更多的，都落在了圆堡周围的数十步范围内，或凌空炸响，或落地后爆起。
    令主将施琅啼笑皆非的是，反而有不少火药包远远的飞向了圆堡后面的主城，陆续在胸墙上方炸开，除了爆出一团团唬人的红光和漫天的烟雾外，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远处高地上，国姓爷郑成功正举着单筒望远镜，静静观战。
    见此情景，他也是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咕哝了一句：“雷声大，雨点小呀。”
    看来，抛石机被火炮淘汰，不是没有理由的。
    虽然分量很轻的火药包射程足够，但弹着点的散布面积实在太大了，火力一点都不集中。
    照此情形，想要轰塌这座坚固的圆堡，几乎不可能。
    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林啸也早就注意到了。
    故此，当初他特地叮嘱过郑成功和施琅，临阵之时最好尽量多集中一些抛石机，集群攻击，以量取胜。
    林啸知道，虽然这些火药包的装药量已经很准确了，引火索的长度也是由曹嘉文亲自计算，并反复试验过的。
    但是，由于抛石机实在过于落后，不仅射程和方向难以控制，抛射出的火药包飞行的轨迹也相差很大，导致有些还在高空中便早早爆炸，有些又落地许久才炸响。
    好在，将士们还是很用心的，他们充分发挥了聪明才智，根据观察手的报告不断地修正弹着点。
    数轮下来，准头便越来越好，集中在圆堡上空爆开的火药包也越来越多。
    没多久，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巨响，整座圆堡便被淹没在了浓浓的烟尘之中，若隐若现……
    ……
    由于第一个火药包的惊吓，第一轮攻击到来前，刚一望见数十个黑点远远飞来，描难实叮就吓得肝胆俱裂。
    他当机立断，丢下黑田和所有的日本炮兵，飞一般地逃离了楼顶。
    接下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更让他亡魂尽冒，他立刻沿着内部通道一路跌跌撞撞，大呼小叫着跑回了主城。
    “敌袭！炮兵，炮兵，立即还击！”
    一路飞跑，他一路凄声吼叫着，“开火！还击！还击！”
    主将如此慌张，立刻引起了一片混乱。
    他的身后，原本前来增援日本人的那数十个火枪兵首先作鸟兽散，一个个跟着他一路飞奔，全都逃了回来。
    这样一来，留在主城内的尼德兰士兵也一下子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虽然一些人早就静候在各个哨位警戒，也发现了明军大军开始大举列阵，但是，凭经验，他们都知道，离敌人冲锋的时刻，还早。
    更何况，首当其冲的哈勒姆圆堡方向，不是还有数百日本浪人守着呢么，有什么好急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日本炮灰都该抵挡个大半天，至少，坚持到天黑问题不大吧？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离他们上阵拼命，还早得很。
    是以，除了几个炮位上的炮兵，大多数火枪兵根本就没做好准备，火枪内的火药和枪子都还没上膛。
    他们中一些人还在祷告；一些人在抓紧时间整理个人财物；更多的人正悠哉悠哉地品着咖啡、吹牛打屁……
    现在，敌人的轰击猝然降临，到处都是爆炸声，主将和随从们又如此惊慌，使得他们一时之间懵头懵脑，不明所以。
    不过，这些人中很多都是老兵，类似的场面经历得多了，短暂的慌乱过去，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拎起武器就跑，陆续奔向阵地。
    很快，一队队士兵跑上城墙，迅速赶至各个射击孔后，炮兵们也立即手忙脚乱地准备起来……
    但是，想要立即还击哪里有那么容易。
    特别是楼顶的炮兵，来到炮位前，还要撤掉防雨的炮衣、搬运火药、开箱、点火，这些都需要时间。
    火枪兵也差不多，有人光顾着拿枪，连火药罐子都忘了，有人甚至光着膀子，拎了一把刀闷头就跑……
    乱哄哄一阵忙乱，总算准备好了，可是，定睛一看，他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了。
    透过浓浓的烟雾，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敌人都还远在射程之外，往哪里开火？
    ……
    他们正不知所措，哈勒姆圆堡内的日本人，可就完全两重天了。
    此刻，矮冬瓜黑田已经灰头土脸，鼻青脸肿。
    连滚带爬逃回二层的他，正瞪着一对眼白多眼黑少的小眼睛，满脸惊恐的大口喘着粗气，暗自庆幸没被炸死……
    第一轮密集的爆炸响起的时候，刚刚爬起身来的他，顾不上屁股的剧痛，正在拳打脚踢地厉声喝令手下开炮还击。
    一连串巨响降临，他便被震得摇摇晃晃，双耳失聪，什么都听不见了，四处飞射的砖石和铁钉，更是雨点般击打在了他的脑袋和身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呢，郑军的第二波攻击又到了。
    这次，准头好多了，几个直接掉落下来的火药包，转眼便将他手下的炮兵炸得死伤惨重，惨叫连连。
    不但许多人直接嗝屁，还活着的也晕头转向，抱着脑袋到处乱窜……
    就这样，数轮下来，郑军的准头越来越高，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过后，楼顶的大炮全完了，浓烟中，诺大的楼面上，全是人的残肢和砖石碎屑。
    还击的炮火还没开张就完蛋了，几十个炮兵不是被炸死，便是被震得七窍流血，跟着他跑下来捡了一条命的，还不足十个。
    这下，黑田就失去了唯一的倚仗。
    火炮没了，协防的火枪兵跑了，手头只有长刀的他们，拿什么来防守？
    黑田瞪着惊疑的双眼四处看了看，除了一些哼哼唧唧的伤兵，满眼都是一脸乌黑的手下，正手足无措，大眼瞪小眼地直喘气。
    “八嘎！都去前面盯着，中国佬快上来了！”
    黑田勉力站起身，手舞足蹈地扯开嗓子大叫。
    他那些可怜的手下，被他这么一驱赶，只得爬起身，捡起刀，陆续往射击孔那边涌去。
    突然，这几个射击孔中，一个个嗤嗤冒着烟的火药包飞了进来……
    “轰！轰！轰！”
    伴随着数声巨响，室内接连爆起一连串强光！
    本来就已失去听力的黑田，眼前一阵雪亮后，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跌翻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