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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春·疑

      赤焰盟
    关澜受了伤,却是一记贯穿伤,伤得不算重,血却流了不少,回到自己的公馆,私人医生跟着后面进来,熟练的开始为关澜处理肩上的伤。
    “关爷,一个月不要下水,会好的很快!”
    关澜嘴里叨了根烟,悠闲的“嗯”了一声,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冷不防房门被“哗”的一声推开
    “关爷!你怎么伤了!”人未到,声先到,一个黑色身影冲进房内,身手矫健,声音响亮清脆,听得关澜眉头一皱,吵死人的小祖宗们全回来了。
    “关爷,您没事吧?”紧跟着进来了一个侍应生打般的高个男子,声音略显低沉。
    “还行……”关澜抬眼扫了眼前的两个人,灰头土脸,显然刚从外面跑回来“没给你们打死……”
    “我们哪知道您会跑过去……”黑衣的少年咕哝道“早知道,直接把枪给您,对着乔世观来两枪算了……”
    “混账!”关澜呼的一声站起来“谁准你们去的!谁准你们去杀乔世观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法租界闹事!砸人场子都砸到人家家门口去了!”
    “他们先砸了卢爷的堂口,还杀了我们四十几个弟兄,占了我们的码头不算,还杀了卢爷的儿子……”黑衣少年也不怕关澜光火,直着脖子也叫嚷起来。
    “关爷,是我,是我要拆乔世观的台,就领了弟兄们干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打人的,挨打的和看着的,都傻了眼……
    “向尧啊向尧,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了?不就是死了几个手下么?你们这样没头没脑的跑过去,乔世观是什么人?万一被他们抓住了活口和把柄怎么办?!你啊你!”关澜气得头直摇,无奈肩膀又痛,只得坐了回去。
    “我错了,关爷……”向尧抬起头,黑夜中,俊挺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此刻略带着愧疚,看着关澜。
    “你啊……自从姓翟的小丫头片子给你甩了后,你的行事越来越冲动了,要知道,我视你为己出,赤焰盟迟早是要由你来接管,什么叫以大局为重,你懂不懂?如果再这么冲动行事,死的,不只是那些兄弟……”关澜语重心长的说道。
    一旁的黑衣少年看着向尧有些黯然的神色,嘴巴一咧:“我说关爷,您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哼,还有你!何旗你也不小了,手里管着三个堂口,让你平时多跟着你二哥后面多学,以后好是他的左膀右臂,不是学这些的!”关澜看着那个一脸有热闹就上,一点也不嫌事大的黑衣少年,想着当年怎么就没把他扔给日本人算了,救他干什么。
    何旗讨好似的冲着关澜一笑:“关爷,今儿就算啦,反正他们也就是损失了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你当乔世观是傻子么!全上海滩敢在玉丽皇撒野放枪的,能有几个?”关澜冷哼了一声,幸好有人通风报信告诉了自己向尧和何旗的计划,要不然,他怎么会及时出现在玉丽皇,他一出现,最起码赤焰盟的嫌疑会降低一半,更何况,傅彦也在,万一……
    “你们最近也不要到处乱跑了,以乔世观的手段,真要是想查,还能查不出来由头?也不去打听打听,新上的巡捕房督察长是什么人……”关澜重新点了根烟,今天离去时,乔世观的脸色阴沉,原本就是个疑心重的,这法租界本就是他最大,新上任的巡捕房督察长江朗还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这一回还止不定怎么查。
    向尧这个光讲义气没脑子的混球,自从被女人甩,就不知道冷静两个字怎么写了。
    何旗一脸的不服气还要说话,被向尧用眼神制止了。
    “关爷,我们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向尧说着,一把拉着何旗往外拖。
    关澜无力的摆摆手,心想,下去吧,下去吧,今天够热闹了,指不定哪天还得闹出点什么乱子,他一点也不想现在和乔世观翻脸,一个是没到时候,另一个,还是因为那人啊……
    关澜深深叹了一口气,嘴里吐出的烟,化做淡淡的烟晕,慢慢消散……
    何旗一路被向尧拖着,硬撑着走到半道上,才甩开向尧的手:“二哥,你干嘛!”
    向尧回头看了一眼何旗,眼神意味深长:“你还没有听明白关爷的意思?”
    “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始终都不愿意动黑龙帮……”
    “为什么!论实力,我们现在也不比他们差!”何旗就是不服气,什么上海滩龙头老大,那乔世观最多也就是个老狐狸,疑心病重,帮里帮外也不怎么能服众了,也瞧不出有许多高超的手段啊,偏偏就是关爷总是畏手畏脚的不愿意彻底将黑龙帮给端掉,结果还让他们给欺到头上来。
    半个月前,黑龙帮砸了他银星堂卢正的堂口,占了堂口码头的货物,还杀了卢正的独子,这让帮里的兄弟们都很火大,虽然事后黑龙帮找了个替死鬼说是赔罪,谁都知道是乔世观的心腹贵三搞得鬼,但乔世观在后面坐阵不语,任由这小子胡来。
    何旗就是不明白了,每次一提到要灭了黑龙帮,关澜总是摆摆手,这回是因为卢正痛失独子,向尧也坐不住了,两个人这才带了一帮弟兄干了今天这两出。
    “算了……等有机会,我再来侧面看看关爷的意思吧……”向尧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毕竟现在坐在位子上的是关爷,不是他。
    “有机会?我的天,得等到哪天啊,等到你坐上老大嘛。”何旗口无遮拦,向尧拿眼瞪他,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回自己屋里。
    “对了,我今儿好像瞧见了一个熟人……”
    “谁?”
    “就是那个时候和翟小姐一起离开上海的那个男的。”何旗吱吱吾吾,一边说一边看着向尧的脸色。
    “你说谁?”
    “对对对,叫谢钧,那会子我从窗户那边跳下去,旁边蹲着两个人,走得急,我瞧得不是很准,但是你那个时候和翟小姐闹成那样,那个男的我印象还真的挺深,所以……”何旗看着向尧脸都绿了,没敢往下说。
    “他回上海了?怎么会在玉丽皇?”向尧只见过谢钧一次,还闹得非常不愉快,差点没有大打出手,毕竟在上海滩,赤焰盟二当家这个位子上,被一个无名之辈抢了女人这种事,让他颜面无存,从此性格变得喜怒无常,还冲动易怒。
    “这我哪知道,要想知道是不是他,明儿找堂口兄弟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行吧,我自己安排,你去睡吧。“
    ”好,别光顾着提醒我,你最近也少出去晃,指不定乔世观的什么人就盯上你了。“
    ”赶紧滚吧。“向尧朝他身后就踹了一脚。
    谢钧回上海了?那翟欧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