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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顺心

      和崔茹真分别后,金炫君没去jy,仍回到了泫雅的病房。一来没有心情去jy,二来就在今天中午,jy正式公布了泫雅因病不得不退出组合并为ondergirls选拔新成员的消息。也就是说在选出新成员之前的这段时间,公司里没有需要他做的事,就算遇到紧急情况,相信朴振英也会通知他。
    病房里静悄悄的,用被子盖住头的泫雅侧身睡着,宋珠慧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的背面。
    金炫君走到母亲身旁,沉默了会儿,说“哦妈,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看。”
    仿佛没听到儿子的话,宋珠慧一动不动,目光集中在泫雅侧脸上,没有回答。
    金炫君弯下腰偏头一看,发现母亲在无声地流泪,叫人心痛。泫雅平素活泼,小脸带点婴儿肥,怎么看都是一副很健康的样子。然而万万没想到她这样的身子居然垮了,宋珠慧想象不出泫雅背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与辛苦,但仅想象出的一部分已经足以让她的心绞痛,宛如割去了一块儿肉。
    宋珠慧此刻才注意到金炫君,好似害怕他察觉般迅速抹了把眼泪,勉强一笑道“回来了。有好好对待茹真小姐吧。”
    虽然不清楚母亲嘴里的“好好对待”是什么含义,但刚刚没和她发生矛盾,应该符合要求,于是金炫君答道“内。”
    母亲的心情金炫君理解,因为理解所以他不想安慰,哭一下发泄会更好,但金炫君还是说“放心吧,哦妈。泫雅再养一个星期身体差不多就好了。这真的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调理好肠胃,注意饮食,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有我在她身边,保证这些都能做到。等她病好了,无论她选择回去读书,还是继续……”
    听到这里,宋珠慧打断了金炫君,那张肃然的脸上凝着坚决,沉声道“我绝对不许她再去当什么狗屁歌手了!让自己身体这么遭罪。”
    这是母亲头一次说脏话,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厉。金炫君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有人敢反驳,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她都敢一耳光扇过去。所以之前未说出口的话,金炫君明智地咽在了肚子里,转口赞同道“内。不当歌手了。”
    以金炫君对妹妹的了解,几乎可以确定她的想法是重新出道当歌手,但是眼下肯定不行。只有等过一段时间,母亲消气了再做打算。因此等泫雅知道了自己被踢出组合后,金炫君要想办法安慰并说服她。
    病房里的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为什么说三人,因为泫雅在装睡。她觉得心中有愧,虽然说不清具体为什么而愧疚,但就是不好意思面对母亲。只要听到母亲的叮嘱与责备,就难受得想哭,所以她选择了装睡逃避。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踢出组合的事,但无论还在不在ondergirls,听到妈妈的话,她就明白以后不能继续当歌手了。她不埋怨妈妈,不埋怨任何一个人,她只恨自己身体为什么这么差,组合的成员们都坚持住了,为什么就自己掉队。
    先艺欧尼会不会怪我拖了后腿,昭熙那家伙肯定在背后嘲笑我平时装作很厉害实际上比纸还脆弱吧,还有宣美,肯定又在深夜练歌,也不担心吵醒我挨骂了……对不起,姐妹们,真的对不起……
    泫雅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哭了出来,肩膀控制不住地轻轻耸动,牵动着印有碎花的棉被上下起伏。
    宋珠慧看到了,金炫君也注意到了,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因为只要不掀开那床被子,就还能隐藏伤口下的白骨,维持最后一点颜面。
    半晌后,宋珠慧起身朝金炫君叮嘱一声,独自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金炫君坐到残留母亲余温的凳子上,伸手搭在被子隆起的地方,轻声唤道“泫雅啊,起来活动活动吧,睡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内,oa。”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泫雅掩饰不住嘶哑的声音,仿佛透过破碎的喇叭花传来。
    金炫君俯身双手插到泫雅腋下,泫雅配合地身子往后一缩,从被子里滑了出来。此刻,无法躲避的她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了出来,脸色憔悴,眼睛肿得像核桃,心灵上更是如飘摇的风帆,也许下一个浪头就能把她拍成万千碎布,四散淹没在大海里。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有哥哥在身边,不需要言语,他就会为她撑起一片没有风暴雷电,没有惊涛骇浪的温暖晴空。
    泫雅踏进拖鞋下床,走了两步,脚步虚浮。金炫君赶忙扶着她。
    “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轮椅?”
    “不要!”泫雅难为情看了金炫君一眼,小声羞恼道“我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oa你扶着我就好了。”
    “内。”
    金炫君欣慰地笑着,泫雅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
    兄妹俩依偎着穿过走廊,坐电梯到一楼,前往平日里大多数病人放松心情、锻炼身体的花园。一路上碰到不少上了年纪的大叔或大妈辈的病人,还有爷爷奶奶,看到兄妹俩他们总是慈蔼地笑着打招呼,兄妹俩同样还以礼貌友善的问好。
    在医院修养的这些天,只要不下雨,金炫君都会按时带妹妹到公园里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和慈祥或脾气古怪的病人们交流认识。
    其实金炫君不喜欢甚至讨厌医院,只要闻到那股消毒水的气息,心底就会产生一丝微妙的厌恶,加之心头积郁的纷繁事,久而久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灰暗。泫雅则与哥哥不同,青春年少的她一如既往地活泼、开朗,遇到谁都能开心地聊下去,随着身体恢复,在天气晴朗的早晨,一众不分年龄不分男女老少的病人围绕下,唱歌、跳舞,获得了极高人气,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
    ……
    与此同时,外界由于jy公布的消息引发了不小的震动,尤其网络上一片哗然,有为泫雅扼腕叹息者,有跃跃欲试参加选拔者,皆因ondergirls前途不可小觑。还有少数泫雅死忠粉和团粉闹到jy讨说法,在jy大楼前静坐希望泫雅归队,为此jy相关部门不得不联系金炫君让泫雅在医院配合采访。金炫君气消了不少,泫雅也同意配合,于是就在医院做了简单的采访。泫雅简明扼要地说明现状,表示很遗憾自己不得不退出组合,对不起姐妹们。也祝愿她们未来越来越好,载着她曾经的梦想,走一片花路。
    看到这则消息的粉丝们既感动又痛心,纷纷买礼物来看望泫雅,并保证如果以后再出道,她们一定会继续追随。因为她们喜欢的不仅仅是ondergirls的泫雅,而是泫雅的所有,无论她在哪里。
    当然,网络上也不是没有黑粉们的幸灾乐祸与恶言恶语,虽然数量稀少。金炫君不愿看到泫雅支离破碎的心再受一点伤害,于是做一回恶人强行收了她的手机。泫雅嘴上埋怨了几句,但知道哥哥是为她着想,加之没看到那些言论,心情一直不错。
    时间就这样不疾不徐、坚定不疑地流逝,ondergirls的新成员选了出来,泫雅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很快到了金炫君重回jy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