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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 疑心

      “怎么样了?”燕崇端详着她的脸色,轻声问道。
    “没事儿了。”她整日都躺在床上静养,几个丫头和袁嬷嬷当她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照顾得很是精心,何况,庄老就一直守在这院子里,她自然是没事儿。
    “我方才才知道,你脚崴了?”燕崇皱紧了眉,他在战场上,什么样的伤没有受过?哪怕是上一回,被北狄人的弯刀刺了个对穿,他也连眉头都没有皱过,可这伤落到她的身上,哪怕是再怎么轻小的伤,他也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他说过要护好她,却还是让她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受了伤。
    “只是小伤,师父已经上过药,再歇几日也就好了。”张嘴见燕崇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她忙不迭岔开话题道,“对了,事情都解决了吗?我听说,蒋家两位表姑娘明日便要家去了?”
    说起这个,燕崇的表情陡然又有些忧郁,拉了裴锦箬的手道,“对不起。”
    没头没尾的,裴锦箬愣了愣,却好似听懂了,笑道,“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跟孩子好好的,你好好的,至于其他人怎么样,与咱们没有多少干系。”
    燕崇只怕原意不会轻易饶过蒋溶,只是,权衡利弊之下,却又不得不轻轻放过,他觉得有些对她不住,觉得是为了他的前程,让她委曲求了。
    听了她这一番话,燕崇久久没有言语,良久,只是抬起手来,轻触了一下她的头顶。
    “对了,刚才……父亲去了流响院?”裴锦箬眨了眨眼,问道。
    燕崇望着她,倏忽一笑,“小狐狸,在我跟前还要弯弯绕?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
    裴锦箬有些无奈,怎么就被他看穿了?“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和父亲说了什么罢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白白放过吧?
    “没说什么,就是他让我饶过蒋溶,我给他提了两个条件,他答应了而已。”
    “什么条件?”裴锦箬双眼一亮,真的是好奇。
    燕崇转头望向她,只觉得她这副双眼亮灿的模样看上去真是可人,他一时心痒难耐,没有忍住,触在她头顶的手一个下挪,摁住她的后颈,往下一压,他顺势抬起头,便凑了上去。
    四瓣唇贴合在一起,好半晌,燕崇才喘着气放过她,见她瞪着他,目光带着些魅人的醉。
    他苦笑了一下,有些自作孽不可活的觉悟,小心地挪动身子,将与她的距离拉开了一些,稳了稳心神,这才道,“一自然便是蒋溶不能再留在此处,他往后,也不能再以任何理由形式插手我们屋里的事儿。二是帮三弟求的……”说到这儿,他想起什么,问道,“蒋家姐妹走了,只怕知念堂高兴得很。没了蒋家姐妹牵制,只怕过不了多久就有动作,你那儿安排得怎么样了?”
    蒋家姐妹是他们俩动了脑筋接来的,为的,便是彻底搅浑了靖安侯府后宅这塘水。虽然后来有些走偏了,倒也并非毫无用处,至少,帮着牵制住了林氏的视线,倒是让裴锦箬暗地里做了些安排。
    裴锦箬一边满意燕崇将良机把握得好,一边道,“唔……这事儿若是等不及水到渠成,关键时候,咱们可以推一把。”
    燕崇点头应声。
    他昨夜一夜没睡,这会儿,便觉得有些困了,索性,便挨着裴锦箬,在床边躺了下来。
    “蒋溶虽是个拎不清的,可蒋湲却是还不错,本来,周家那门亲事也挺好的……”裴锦箬便是有感而发。
    “这姻缘能不能成,都是看各自的缘法。蒋湲要怪,也只能怪她那个不省心的妹妹。”燕崇睁开眼看她。
    裴锦箬叹息一声,“周太太是真喜欢她,本就打定了主意要聘她做周家大奶奶的,那周家大公子也是个上进的,倒真真是一门好亲,就这样错过了,到底是可惜。”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
    就是因着周家这门亲事好,林氏百般不乐意落在蒋湲的身上,所以,周太太言语时,便被林氏搪塞了过去,倒好似不愿意似的。
    如今,蒋湲回去了,周太太若是果真有心,何需在林氏那儿透话?
    裴锦箬想通了,不由笑道,“这事儿我回头寻个机会在周太太那儿透个口风。”
    燕崇望着她,却是叹息了一声,知道她是觉得蒋家姐妹都是因他们之故才卷了进来,蒋溶就罢了,却总觉得愧对蒋湲。
    “随你吧。”只要她高兴便好。
    说罢这一句,燕崇却是深望着她,目光灼灼,“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否则,何必此时说起蒋湲的亲事?委实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裴锦箬倒是没有想过能瞒住他,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敏锐成了这般。
    略一沉吟,她还是道,“这桩事,果真是蒋溶一个人做下的吗?”
    这话一出,她便敏锐地察觉到身旁原本闲散的人瞬间就绷紧了神色,目光也锐利了起来,“你想说什么?又在怀疑什么?”
    “我不该怀疑吗?”裴锦箬反问,“是你说的,你不过巧遇了蒋溶几次,连正眼都没怎么瞧过她,她到底如何就对你动了心思?”
    蒋溶起初没有那个心思,裴锦箬再清楚不过,所以,才觉得蒋溶对燕崇的心思来得太过莫名了些。
    “还有……蒋溶在咱们府上不过客居,身边就只有一个能然信得过的丫头。这样的事,她就是再蠢,也不会随便交给旁人去做。就算那摊被盐化了的雪水是蒋溶那个丫头做的,那庑廊边那丛引来野猫的猫儿草难道也是她们布下的?”
    “燕崇,我不信我都能察觉到的事儿,你会察觉不到。”
    那夜,谁也不会事先知道燕崇会在那时被靖安侯叫走,那么,只可能都是临时起意。那么仓促的情况下,蒋溶又为了自保,一直与蒋湲和姜氏在一处,那便只有那个叫豆蔻的丫头行动自由,还是借了内急的幌子离开的。这么短的时间,她如何能做到这些?
    何况,还熟门熟路地寻了猫儿草来?
    这些事,燕崇未必不清楚,可他,却因为某些缘由,忽略了。
    “燕崇……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她如此纵容?她又为什么,屡次对我下手?”这些怀疑,早已存在心中许久,这一刻,裴锦箬却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