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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成了

      迎面,便是红绡兴奋的脸,“夫人,成了。”
    裴锦箬心下一松,挑起眉来,“人抓住了?”
    “嗯。”红绡点了点头,“邵四爷按着之前商量好的,让买通的那几个北狄人在那个客栈里闹起事来,他则趁势带人过去搜查,将闹事的北狄人都先抓起来。谁知道,那个人却是反应极快,等到邵四爷的人围过去时,他和他的人都已经先逃了,幸好夫人留了后手。袁世子的人将他们抓住了,已是秘密交给了邵四爷。”
    裴锦箬点头,还好,最后还是为求万,让表哥帮了忙,只是,表哥也是设想周到了,竟是将功劳尽数让给了邵谦,也是为她还人情的意思。
    “现在人呢?”
    “已是被带进了北镇抚司诏狱。”
    裴锦箬点了点头,如今,人是抓到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死犟着不肯认。裴锦箬虽听说过诏狱的手段,但毕竟有些不肯定,若是耽搁得时间太久了,那她想要的结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只是,如今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了。
    好在,没有等太久。
    当日夜里,英国公府便是来了人,说是葛老夫人突发旧疾,很是凶险,怕是有些不好,心里惦记着外孙女,要接她过去看看。
    裴锦箬心急火燎地套车去了英国公府。
    到了二门处,萧灵犀早已在那儿候着了。
    “外祖母怎么样了?”她抓了萧灵犀的手,便是促声问道。
    萧灵犀反手抓住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裴锦箬还有些惶惶的心,便是定了下来。
    萧灵犀拉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道,“祖母听说了燕世子的事儿,一时急火攻心,不过是担心你,一会儿见着你安好,想必也能药到病除了。”
    裴锦箬这才舒了一口气,虽然料到葛老夫人的急症怕只是袁恪为了见她,摆出来的幌子,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安,听了萧灵犀的话,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到了葛老夫人的院子,果然抬头便瞧见了立于廊下的袁恪,还是一身飞鱼服,显见是抽空来见她,连衣裳都不及换。
    萧灵犀将她领到袁恪跟前,便是道,“你们谈,我去祖母房里照应着。”
    “嗯。”袁恪点了点头,待得萧灵犀转身走了,却是蓦然扭头望了过来,一双目光沉黯而锐利,将裴锦箬牢牢盯视着,“我待会儿还要趁夜进宫,因而时间不多,我便长话短说了。”
    裴锦箬心口一跳,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袁恪的话便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今日,你特意让红绫来给我传话,让我配合邵谦抓了一伙北狄细作。这个时候,还有闲情抓什么北狄细作,想必是与北狄公主被杀一案有所牵扯,是以,人一进了诏狱,我便与邵谦一道加急审讯。却没有想到,那人不等我们用刑,居然便招了。”
    说到这里,袁恪略略顿了顿,才又道,“他一上来,便是自报家门,你猜,我们抓到的,是何许人?”
    裴锦箬心口紧跳,面上却是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表哥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曾经不小心撞见过那个人,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所以多有留意罢了。表哥知道的,我之前与北狄人有过接触。昨日,邵四爷因着晙时的事儿到了侯府,我想起这事儿,便与他提了一嘴,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动作。这终究是我提议的,那个人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这才知会了表哥一声,让你帮邵四爷一把,没有想到还歪打正着了。”
    “是吗?”袁恪望着她,却是挑起了眉。片刻后,倒是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稳声道,“歪打正着也对,说起来,你也不可能知道那人是谁。”
    “是谁?”裴锦箬很是好奇地问道,能让袁恪这个态度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袁恪目光静深地望向她,“北狄之主,斛律藏。”
    “斛律藏?”裴锦箬惊讶了,“他怎么也来了凤京城?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是啊!所以,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必然要报知上去,如今,也只能压着这么一会儿,先来问你,便是为了确定此事,不知你可还有别的部署。如今看来……你这歪打正着,于你们靖安侯府,于燕崇而言,倒是一桩好事。”袁恪语调淡淡道。
    “既然你事先不知,那便没事儿了。我要立刻进宫,将这事禀告陛下,之后该怎么做,还要等陛下示下。”袁恪说罢,便是转过了身。
    要迈步时,却又想起了什么,停下步子,转头望向裴锦箬道,“斛律藏偷偷摸摸来了凤京城,这可不是小事。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能多拖一些时日,可陛下和谈之心坚决,若是不会对斛律藏如何,而斛律藏逮住了妹妹被害之事,要大梁给个交代,陛下怕是也无法护短了。”
    裴锦箬却只是沉默着没有言语,脸色却是微微白了。
    袁恪恍若不见,收回视线,低垂下头道,“进去看看祖母吧!听说了燕崇的事儿,她很担心你。”说罢,便是负手而行。
    裴锦箬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吁了一口气。
    恪表哥还是这般敏锐,也还是这般可靠,看破,却从不说破。不管如何,恪表哥都会帮她的,这也是她有恃无恐,请他帮忙的缘故。
    她自然事先便知道那是斛律藏。
    那一日,春闱放榜,在酒楼上撞上的那个酒鬼,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也吓了一大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流露出半点儿异样。
    毕竟,谁能料到堂堂北狄国主,竟在两国和谈之时,隐藏身份偷偷潜进大梁呢?
    何况,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妇人,如何能一眼便认出那醉鬼会是北狄国主?
    若非前世,先于燕崇棺木被送回京城的北狄俘虏中,便有这一位,她又曾有幸见过,并且被彼时被关在牢笼里,如同困兽一般嘶吼的人吓得不轻,印象深刻的话,她也不能一眼便认出那是斛律藏。
    之后,她连燕崇也没有吐露半个字,只让陈五爷的人帮忙暗中盯梢。陈五爷的人,都是些乞丐泼皮,不引人注目和怀疑,反而是最可靠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