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长发女孩拼命地敲打着面前的漆黑的墙壁，她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被这轮回之门拒绝。
    她只是怨，怨她的养母将她抛弃；怨她的亲生父亲明知她的存在却视若无睹；怨她的亲生母亲，在她刚开始新生活之时，将她狠狠地推入深渊。
    仇恨在轮回之门前不被允许，可是她无法控制，她想要……想要……
    既然她已经被捉弄到如此下场，如此狼狈，有着同样血脉的他们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光鲜亮丽地活着？
    “呵呵呵……若能帮我，我的一切拿去又如何？”
    预支未来，十世平庸只为换一个愿望，但是因为怨不能踏入轮回，又能谈什么报酬。
    “好，你的愿望我们接下了。”
    天光突然洒下，女孩只看得到一道极淡的绿色身影，绿叶飞入她的额头，语气里充满了疲倦，“契约成立，你未来十场人生的每一次死去，便是我索取报酬之时。”
    小椿叹了口气，将艾汐破碎的灵核送入那个位面，尽管有零最后一刻扔来的源魂晶，要护住永生之人的灵核，已经耗空了她所有的能量，剩下的重塑，她已无法帮忙。
    洛语趁乱之中击伤了她，也因此，小椿看见了身上法咒的痕迹，傀儡咒。
    小椿虽对艾汐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送她去死。
    傀儡咒……她所能免疫一切法术的能力似乎失效了。
    小椿忍着痛，手一拉，竟将附在身上的咒印硬生生给撕下，翠绿的飞屑乱舞，好不容易凝聚的人形溃散，“洛语，若我们今日不死，明日便是你亡。”
    ……
    一桶冷水被泼下，倒在蹲在厕所角落里的女孩身上，女孩一个激灵，垂下的发丝中间睁眼闪过一丝厉色，但最后还是化为不甘。
    “哈……”艾汐猛地睁开眼睛，坐在马桶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被撕裂的痛苦。
    厕所隔间外面的嘲笑声让艾汐微微一顿，看样子有人又被欺负了。
    “顾西奈，私生女就是私生女，别以为踏进了家门就能忽视你血脉里的肮脏！”身形高挑，栗色波浪卷发的女孩双手抱臂，冷漠地看着地上蜷缩的女子。
    “把她的衣服扒了，让全校看看她的惨样。”一声令下，自有奉承的人上前干活。
    “慢着！顾柳柳。”
    隔间的门被推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马尾长发，碎发刘海之下的眼睛闪着微光，竟不像昨日一般怯懦，校服上的铭牌正是贵族学院樱落学院的标志。
    “哟，这不是穆家新来的养女穆怜汐吗？”顾柳柳冷哼，“不过是私生女披了一个好听的名号罢了。”
    穆怜汐正是艾汐现在所掌有的这具身体，穆家突然来到她面前说她是穆家的亲生女儿，然而却是以养女的名义踏入家门。
    在贵族圈内，谁不知道这养女两个字中有多少猫腻，更何况穆家已有一儿一女，何须还要再从外界领养？
    突然冒出一个与自己争家产的人，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这一类人变成了这个圈子内最被漠视、坐等笑话的，而顾柳柳更是对私生这一事厌恶的代表。
    艾汐对此毫不生气，只是笑笑，“我是养女也好，私生女也罢，但是我跟顾西奈一样，至少都代表了家族的颜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她出了笑话，同样身为顾家女儿的你又能好到哪去？”
    顾柳柳闻言身形顿了顿，“穆怜汐，今天倒是聪明了很多嘛！”
    “顾西奈，今天就放过你，我们走。”
    “顾姐，就这么……”一人还想要再说，却被顾柳柳一巴掌扇过去，“滚回你的穆悦那里，告诉她把本小姐当笨蛋的人可没有好下场！”
    顾柳柳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亏得她还以为穆悦跟她性情相投，到头来居然是把她当枪使。让顾柳柳感觉更难堪的是，点醒她的还是她最最最讨厌的私生女。
    看看别人家的穆悦，对顶着养女身份的私生姐妹疼爱有加；反倒是顾柳柳，对私生女一律下手打压，让自家的笑话平白无故地被别人看了去。
    “没事吧？”艾汐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顾西奈身上，顾西奈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嗤笑一声，“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被自家养的兔崽子咬了口罢了！”
    艾汐闻言有些困惑，为什么她说的话自己有些听不懂。
    顾西奈抬眸看了眼艾汐，“你应该也是被谁暗算了吧？可别太较真，要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位面中的人，可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艾汐皱眉，不懂。记忆一点问题都没有，照她的话，她不是穆怜汐还能是谁？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顾西奈接过外套披上，遮住了被撕破的衣服，“谢谢你的外套，这人情我记下了。”
    顾西奈迎光而行，身影在强光之中隐散，像是踏上了不属于这世间的道路。
    兔崽子们，能咬人真把自己当狼了？
    艾汐回过神，摇摇头低笑，把自己刚才那种不切实际的感觉，“真是荒唐！”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艾汐却对此信了几分。
    ……不是这世界的人吗？
    艾汐低头，她的手指上凭空出现了一枚衔尾蛇戒，洁白如玉，透明得可以看见手指肌肤上的纹路，摘不下也毁不掉。
    若是艾汐追上去问问的话，顾西奈大概会立刻给出答案：这是永生之戒。
    蛇衔尾而生，无限的循环，无尽的生命。
    在时空之中有一群绝对不能招惹的人，永生之人，而衔尾蛇戒便是族人相互辨认的标志。
    虽是永生，但也会死。同样因为永生，所以被轮回拒绝。一旦死亡，世间便再无这样的灵魂。
    最强的人，同样也最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