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把剑极其地眼熟，但是陆并没有联想到艾汐，毕竟灵核碎裂并非小事，而他手里控制爱神的法印也彻底消失不见。
    因此陆认为艾汐早已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至于这把剑，时空任务者手里的神器转过多少次手根本无法计算，陆已经将艾汐视作那位邪魔美杜莎，也就此认为美杜莎或许是这把剑曾经的拥有者。
    艾汐抿嘴沉默，倩却是开口了，“美杜莎，我奉劝你识相一点，要知道因为你在协会内兴风作浪，已经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如与我们合作保你未来的安稳。”
    在这个位面除了她，所有人的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是倩很清醒，就算有这个优势，她也未必能胜得了零。
    美杜莎，如果有这个连洛语都不能奈何的人的加盟，碾压零是必然的。而美杜莎也处于虚弱的重塑期，解决亦有把握，这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嘛？
    “你想杀我！”艾汐静静地盯着倩，突然开口倒让倩一愣，“噬魂告诉我了，你们想杀我。而我，绝对不会跟想杀我的人合作！”
    “很可惜，回答错误！”见艾汐拒绝，倩的神色一冷，陆也即刻动手，噬魂剑朝着艾汐贯穿而去。
    也许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然而倩和陆并不想给艾汐这个机会，反而想借助这个惯性思维出其不意地想将对方击杀。
    眼见噬魂剑就要刺来，而艾汐的灵魂力量却还没有达到掌控噬魂的程度。
    就这样结束了吗？
    噬魂奔至眼前，艾汐突然觉得自己的视觉扭曲了一下，便是一阵眩晕。
    噬魂贯穿了坐在轮椅上的人体，躯体因被噬魂汲取走了魂力而慢慢干瘪，因此也再无法辨认出这个死去女孩的原貌。
    艾汐真的被他们杀死了吗？
    不，若是零在，大概会辨认出这根本就不是噬魂所为，毕竟他在翡蒂国见过被夺取魂力的人生命特征是如此的鲜活。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一瞬间，涣散的魂力向陆涌动而去，而其中夹着一丝丝微亮的印记。
    安雯看着那干尸愣了良久，才开始啜泣起来，似乎在为她孩子的死去伤心，然而哭泣之中又隐约带着一丝轻松。
    就这样了，她就剩一条路可以走了，不用再在痛苦的选择中挣扎了。真好啊，一切都结束了！
    艾汐茫然眨眨眼睛，这里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仅有一座沙发，几把椅子，地面堆卸一些乱七八糟的零件。
    “欢迎来到我的审判所，”顾西奈拍拍手，妄图吸引一下艾汐的目光，然而自己扫了房间一圈之后，无奈地补充，“简陋版。”
    顾柳柳仔细地看看安然无恙的艾汐，想起自己空间跳跃的痛苦，“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吧！”
    “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还想比待遇，做白日梦呢！”
    “你……”顾柳柳一手指着顾西奈的鼻尖，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审判你变了，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审判了。”
    “本大人经历了生死之劫，叛变之乱，有改变不是很正常吗？”顾西奈瞥了她一眼，颇为嫌弃，“哪像你。”
    “你！审判，我的忍耐到极限了，决斗！”
    话刚说完，顾柳柳就被机械巨臂拎回手术台上，“我的头脑可不是你四肢发达能做决斗的，更何况你这发达的手臂还有条是个废的。”
    顾西奈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水，将零件一个个地往顾柳柳手臂里面安装，刻意加重了力道，疼得顾柳柳只能咬牙忍住，另一只手只敢捶床。
    小心眼的审判！
    艾汐依旧有种迷幻的感觉，零见艾汐这副呆呆的样子，伸手点了点艾汐的鼻子，笑道，“回神了。”
    “你……我怎么会在这？这又是哪？”艾汐的脑袋逐渐清醒起来，看了看零，“你又为什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零抬手摸摸艾汐的脑袋，下一秒却笑容渐失，“艾汐，你又在透支生命力。”
    “那又如何？反正于我无碍。”
    “艾汐，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你现在会透支附身的生命力，终有一天你会对自己下手。”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直直地看着艾汐，轻声开口，“艾汐，你在想什么？”
    艾汐别过头想拒绝回答，但还是转了回来，心情有些焦躁，“权势是如此的让人心醉力量又让人如此痴迷。”
    零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艾汐又补上一句完全无关的话，“我无家可归。”
    你懂我想要的吗？
    零怔住，他似乎明白艾汐想要什么，但却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在那个答案之上，像是铺了一层一直无法揭开的薄纱。
    坐在远处的顾西奈抿着嘴巴，眸中闪着不定的光。
    艾汐想要什么，她知道。
    作为相似的过来人，她当然懂艾汐内心的那种焦躁，那种不安，那种彷徨。
    你若可以信赖，那能许我想要的吗？
    顾西奈想到自己，捏着零件的手紧紧收缩，仿佛想要将它嵌入肉中。
    许久未感觉到疼痛感的顾柳柳此刻转过头来，恰好看见顾西奈的眼眶中有些许的泪光，不敢相信地倒吸一口冷气，“你……哭了？”
    顾西奈神色一冷，陡然按下的手指，让猝不及防的顾柳柳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这一叫声震耳欲聋，却也打破了艾汐和零之间僵持的气氛，两人都转过头去，顾西奈则是耸耸肩表示她不是故意的。
    话题已经被打断，再次续上也不是很好的做法。艾汐首先打破沉默，“在顾清溪的手里，有样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
    “什么东西？”
    “一把剑，有点危险的剑。”
    艾汐看着零，零也看着她，“好，我帮你拿回来。”
    机械手臂组装完成，突然放松下来的顾柳柳瞬间就安稳地睡去，零也因为最后一点收尾而外出。
    房间内只有艾汐和顾西奈两人，皮靴轻响，顾西奈走到艾汐身边，直接坐靠在沙发上，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不能理解，你的测试结果又能有什么用？”
    艾汐闻言，侧头看去。昏暗的灯光下，一直被众人贴上强势标签的审判，此刻像蜷缩的猫一样，看起来有些脆弱。
    权势让人如此心醉，力量又让人如此痴迷。时空浩大，而我却无家可归，除你之外无人可以依赖。
    你登临于巅峰，而我渺小如蝼蚁。
    你不在时的危险，可知道我有多害怕？
    你总说会护着我，你只看到你的力量越来越强，却没有注意到你我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如此不安，如此迷茫。
    与你比肩，竟是我此生最大的奢望。
    可你是否愿让我变强？
    是否愿接受无法再保持天真烂漫、同样沾染黑暗与血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