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颜没有说话。强忍着让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对她做了什么？”盛红实在看不下去了，有些愤怒地对着李昊妈妈喊道。
    “媳妇儿，稍安勿躁啊。别激动。”方源忙安抚盛红。
    “阿姨，怎么回事儿啊？家里有什么矛盾嘛？我俩在这儿也能给你们调解调解。”方源对李昊妈妈说。
    “唉，我也不想这样。李家如今到了风口浪尖儿上了。公司欠了袁家钱。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儿。袁家要告我们。袁梓峰说了。不告也可以。让李昊和靖颜离婚。他要看到离婚证。等他妹妹出来嫁给李昊。”李昊妈妈心里也是有些过不去。
    “李昊知道吗？”盛红问道。
    “李昊知道什么啊，还没出来。我跟他说他也不会同意。可要不依着他们。李家这回要破产的。”
    “阿姨，你就这么没有原则吗？一辈子让袁家牵着鼻子走？儿媳妇这样了你不来照顾。来了就逼着离婚？”如果这不是李昊的妈妈张靖颜的婆婆，她那瓶防狼喷雾剂都想整罐的甩她脸上了。绝不心疼。
    “跟你也说不清楚。你们哪懂什么叫大局为重？你们劝劝她吧，孩子留下，别的都好商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哪怕现在这样了。分手费还是给的起的。”李昊妈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阿姨，你们怎么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啊？”方源这个看热闹的都听不下去了。
    “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没资格跟这说风凉话！”李昊妈妈气愤地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再说也是找气生。借势要走。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中男人猛的推门而入。进来用手往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怒气冲冲地对着李昊妈妈说：“你们李家是不是过分了？”
    李昊妈妈愣在原地。倒吸了一口气。市委书记她还是认识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时显得不知所措。
    “许……许书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既然在这里，你先别拿我当书记。我是来看我外甥女儿的。”许大人心疼地看了眼脸上挂着泪水的张靖颜。
    “谁是你外甥女？”李昊妈妈环顾了一周，以为这个大人物的外甥女是盛红呢。忙气地冲着盛红笑了一下。顺手倒了杯水就要往盛红跟前端。
    许大人绕开了她，朝着病床走去。站到床边慈爱地给张靖颜擦了下眼泪“靖颜，我在外边都听见了。委屈你了。在家这样怎么不跟舅舅说呢？”
    张靖颜听了把头埋到胳膊里失声痛哭起来。
    许大人轻轻地拍了拍她后背。叹了口气。李昊妈妈端着水愣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没在意过的儿媳妇，竟然还有这样的亲戚。
    “靖颜，是妈不对。妈都是为了李家好。原谅妈吧，好吗？”李昊妈妈忙安慰道。
    张靖颜头也没抬。自顾哭着。如果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要用舅舅的权势威慑着，她宁可不要。
    “你先出去吧，离婚的事儿我跟她谈谈。”许大人平静又不失威严地对李昊妈妈说。
    “离什么婚啊。许书记，我也是被逼的。袁家要起诉我们，银行也不给贷款。这么闹下去，我们是真怕了。”李昊妈妈掩面而泣。仿佛天底下最委屈的是她。
    “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了解过。不良资产太多了。银行怎么敢贷款给你们？”许书记气愤地看了她一眼。
    “许书记，只要你一句话，银行肯定会贷款给我们的。”
    “这样的话我不会去说。如果你觉得离婚可以让袁家帮你们，那就离。靖颜在你们家也不会幸福，趁着年轻，谁也别耽误谁。”
    “那是我一时糊涂。李昊那么爱她。因为我当初不同意，他还闹过自杀。怎么能当真啊？”
    “那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再一次的逼你儿子自杀吗？我在这不是书记，我只是靖颜的舅舅。我来看看她。只是没想到啊。怀了你们李家两个孩子。还让你们这乱七八糟的关系连累到这样。你不来照顾就不来。来了就逼着离婚。你当我们家孩子这么好欺负吗？”许大人冲着李昊妈妈喊了出来。他的身份本来不适合这么跟人说话。有失领导风度。但看到这个样子的张靖颜让他觉得忍无可忍了。
    “许书记，您别生气。我不知道您是她舅舅。”李昊妈妈解释道。
    “哦，那普通人家的孩子就能让你们这么欺负了？当初不同意就不同意。同意了就别在背后使绊子。一点儿信誉没有，你们不破产谁破产？”
    “好了，你们别吵了。”张靖颜抬起头喊道。
    用力吸了吸鼻子对李昊妈妈说：“妈，您先回去吧。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
    “别，你当妈没说。我们就算破产还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什么钱不钱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那我就先走了啊。你们聊。中午想吃什么，靖颜？妈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您回家好好歇歇吧，这段时间也没消停。”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李昊妈妈冲着他们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又把门轻轻的带上了。
    许大人冲着盛红和方源分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方源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许大人坐了下来。
    “靖颜，你怎么打算的？”盛红问道。
    “离就离吧。我不能因为我让李昊跟他爸妈闹翻了。”张靖颜擦了擦眼泪说。
    “离什么离，李昊离不开你。再说了闹这一出你也今非昔比了。看谁还敢欺负你。”方源拿起根香蕉，一边剥着一边说。
    “对啊，靖颜，以后跟你一起过日子的也不是他妈。你们两个恩恩爱爱地就行了。”盛红附和道。
    张靖颜转头看了一眼沉闷的许大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想为难舅舅。违反原则的事儿即便为难也没用。她甚至对李昊妈妈对自己做的一切感到理解。她也不想看到李家的家业就此付之一炬。
    想到这里她斩钉截铁地说：“离婚。”
    “你想好了？”许大人站了起来。盯着张靖颜说。
    “想好了，只能这么干了。也算我为李昊做点什么吧。”
    “靖颜！”许大人看到张靖颜心意已决，也不好说什么。他能帮李家。可是他做不出来。他不能辜负国家对他的信任。可事情又能怎么办呢。张靖颜选择离婚，无意中又逼了他一把。
    “这样吧，你别急于离婚，我想想办法。怎么不违反原则还能帮他们家一下。”许大人说完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不等他们说话，许大人蹒跚地走出了房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原则和亲情上面他变得如此难以抉择。
    盛红坐到张靖颜旁边。“这下好了，有办法了。别哭了。”
    “呵呵，这婚我离定了。我想救李家，我也不能难为我舅舅。”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张靖颜咬着嘴唇说道。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天底下就你伟大。”盛红堵气似的把头偏向一边。她明白她是说服不了张靖颜的了。
    临近中午李昊妈妈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带着一个保温桶，“靖颜，我给你做了鸡汤，趁热喝点儿。”
    打开保温桶又看了下盛红和方源“哎呀，你们还在呢啊。我没考虑到。一会儿阿姨请你们去外边吃口饭吧，我这也没准备，回家急匆匆地吃了点儿饭就给靖颜送饭来了。”
    方源看了一眼这个老太太确实招人烦。这明摆着不管饭吗。难道自己还差她一口吃的吗。拉起盛红简单的寒暄的两句。走了出去。
    “李昊他妈怎么这么势力啊？为了点钱卖儿媳妇的事儿都做的出来。”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方源说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换成你土豪变土鳖的那一刻兴许你能卖了我。”盛红白了他一眼。
    “不能，我宁可过农夫山泉有点田的日子也要跟你在一起。”
    “呦，说的好听。幻想出来东西的总那么高大上。道理谁都懂，你这人性还没经受过考验呢。到时候谁知道你什么样儿啊？现在的你就好比狗跟狼描述屎多么美味。我不屑一顾。”
    “你怎么这么阴暗了啊？”
    “换你碰上这事儿你阳光的起来吗？”
    “唉，你算是完了，挺阳光的一个人，让这事儿整的跟糟了雷劈似的。外焦里嫩，浑身冒着一股黑气。”
    眼看中午了。午饭还没着落。方源想起以往自己和盛红到了饭点儿碰上张靖颜肯定要好好宰她一下的。如今看来以后没这节目了。有些事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会变成最后一次。
    “媳妇儿，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请你们娘俩。香格里拉我也不皱眉头。”方源看着一脸心事的盛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