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元稹的爱
妻子韦丛是深爱着元稹的,是真心实意情真意切爱到自己没有一点私心的那种。
但让我们再看元稹,则不过是把韦丛当做生命中的贵人!她不仅为元稹带来了家族的荣耀,让他至少在仕途高,年纪轻轻就做过监察御史,更把元稹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然元稹口口声声喊着爱,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元稹所谓的那种爱究竟又是什么!其实说白了,元稹的爱就是需要有一个贵人可以扶持自己的那种。
元稹的爱,不仅仅是要求男欢女爱的爱,更还有心灵地沟通,文化的交流,最为奇葩的是还必须可以在仕途之上助推他!元稹的爱,滑稽的爱,他爱的不是爱人,他爱的只不过却是贵人!他的爱需要的是收获颇多,至于付出他就是几首小诗搏个名,大不了再是几两黄金白银道真情!
元稹还美其名曰着说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在元稹看来,妻子是上天赐予他的天使,更得是他的利助,或者直白点说成是要求攀登仕途的利器也未尝不可。
不过,妻子韦丛去世之后,元稹深情地写下了一组祭文和诗歌,倒还真是真心真意,无论什么心思目的,但这份真却是我可以通过心去感应得到的。
元稹为韦丛而写的诗与后世的苏东坡、贺铸的祭文和诗词相比,更显得情深义重。我想一个没有深切的情感体验的人,是无法写出这些文字的,哪怕他是天才的诗人。
元稹曾说:他人以我为拙,夫人以我为尊;置生涯于濩落,夫人以我为适道;捐昼夜于朋宴,夫人以我为狎贤,隐于幸中之言。呜呼!成我者朋友,恕我者夫人。
从中看出,元稹是韦丛生命的全部,是全心全意爱着元稹的人。元稹在《三遣悲怀》中说: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多情的人儿哦,你要是看到元稹的“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这一句,不潸然泪下,你就要反思一下自己是否还有爱的能力。
后来,元稹又作《离思五首》,抒发了对韦丛刻骨的思念: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天才的元稹,竟然把孟子称颂孔子的话,改成了情意绵绵的情话,说自己看过了沧海,对其他的五湖烟海了无兴趣;除了和韦丛之间的巫山云雨之外,其他的却是了无乐趣。
更为重要的是,元稹发誓说自己从此之后要做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要过一种禁欲的、无欲的暮鼓晨钟的生活!
要是他元稹做能够到了,那他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情种,是爱情中最坚强的诗人,但是元稹不是。
实际上爱妻身死道消的时刻,他元稹却是正搂着一代才女薛涛梦回生死!
这还不算过分,甚至于虚假地以失去自身的仕途利助韦丛之后的哀嚎得似情真意切也没啥的,但他转顺之间又将去东台,所以抛弃薛涛也是必然。
元稹与薛涛的相遇,是爱情的宿命;元稹抛弃薛涛,也是性格逻辑发展的必然。
对薛涛来说,元稹是她生命中的唯一,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元稹都是她的真命天子;而对元稹来说,薛涛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是一个季节开放的肆无忌惮的花朵,是江南的一段绮梦,是一段美好的记忆而已。
薛涛这一生的用情都不及和元稹相处三月之一分,即或是这短短三月,也是写诗无数,那种心情更是爱得恣意妄涨,现就拿出三首来以和大家分享。
《鸳鸯草》
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
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
《月》
魄依钩样小,扇逐汉机团。
细影将圆质,人间几处看。
《金灯花》
阑边不见蘘蘘叶,砌下惟翻艳艳丛。
细视欲将何物比,晓霞初叠赤城宫。
毕竟薛涛是歌姬,是交际花,而元稹是朝廷大员,是政坛的一颗新星。他们的相遇,也就是电光石火的浪漫而已。
无论薛涛怎么挽留也留不住元稹的人,更留不住他的心。那怕是薛涛求着跟他一起,那怕随他浪迹天涯她也愿意……但回报她的仍是元稹挥一挥衣袖,绝不带一定尘滓而去!
这一段轰轰烈烈的姐弟恋,最终以元稹的转身离去,以薛涛遁入佛门青灯黄卷而结束。
他们是有过一段真爱的日子的!
在多情的四川,元稹和薛涛同居了,就像是杨过与小龙女,黄蓉与郭靖。只不过,短暂的元稹与薛涛又和他们远远不能相比。因为,他们只是水面上的两层涟漪而已,交汇之后,复归平静。这段感情让薛涛从心如古井的中年妇人,变成了心如撞兔的少女。然后求之不得,后半生孤寂!
元稹要走了,薛涛作诗《柳絮咏》隐晦以求,但无论薛涛怎么挽留,也无论她怎么哀求,但元稹绝对是硬起心肠不为其一点停留。
《柳絮咏》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过了不久,就在那青山环抱、碧水长流、桃李争艳、鸟语花香的锦江之畔、浣花溪旁,出现了一座风格典雅的小院。从此薛涛就鹤衣道冠、琴棋诗书,在这里隐居下来。
元稹前往东台,离开了蜀地,从此与薛涛天涯相隔。元稹担忧着那些文人兄弟有可能会感叹他的无情无义,于是嘴里喊着有情有义,自是到了东台,第一时间就写诗与薛涛《寄赠薛涛》:
锦江滑腻峨嵋秀,幻出文君与薛涛。
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
纷纷词多停笔,个个公侯欲梦刀。
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元稹把薛涛比作卓文君,无形中也将自己比作了司马相如。司马相如抛弃了卓文君,元稹也是如此,他就是唐代的司马相如。
只不过司马相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这个元稹却是一根虚假肠子走到云里,却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我苦我悲我弃都是我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