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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报纸新闻

      关云山回家之后,家里的窑厂终于可以开窑了,村里通电之后,关宏达不敢耽误,直接就买了一台砖机。在砖机试用之后,生产速度果然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出砖坯子出的又快又匀称,同样的干活人数,一天的量,要超过以前十天的量还不止。
    有了关云山掌控砖窑,老关家的砖窑厂终于走上了正轨。
    其实烧制黏土砖是一项很破坏环境的活动,黏土砖的原料,就是农田里最普通看泥土,沙土反倒不能用。因为这个原因,早期烧制的时候,还显示不出破坏力,但后来随着国家发展速度的加快,村民逐渐都富裕起来,盖房子的人也越来越多,对黏土砖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了,这种情况下,砖窑厂对农田的破坏力就显现出来了,随着砖窑厂的扩大化生产,很多田地里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土坑,买卖泥土反倒成了一桩好买卖。
    这种情况在两千年左右,越来越疯狂,对农田的破坏性也越来越强,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取缔民间砖窑厂,只是取缔的前提是,你必须有代替品才行,政府一直吵吵了十几年,也没有能取缔得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因为这种砖,各地农村都有需求,甚至在城市里也少不了,因为它有它生存的空间与土壤,绝不是一纸空文所能泯灭掉的事物。
    只有到了奥运会之后的几年间,国家对环境的治理越来越重视,这些私人黏土砖窑才逐渐被一一拆除。但拆除归拆除,却不可能根除,估计再过几十年,也不可能根除。老祖宗用这种黏土砖盖了几千年的房子,这种建筑用品绝不会消失,只能是减少。
    但是在八十九十年代,谁管这个啊,九十年代一条河都黑的跟酱油似的,把人能臭晕,也没有人管,这砖窑厂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不算是问题,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八十年代,那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此老关家这砖窑厂开的心安理得,大家盖房子也都盖得天经地义,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关晓军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家都是这样,你不做别人也得做,日后的空心砖水泥砖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人搞,也没有条件搞,其实那些砖也照样污染环境,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花样罢了,没必要太过把这当回事,这还不是到操这个心的时候,先吃饱饭才是硬道理。
    关云山在管理自家砖窑的时候,本来还想着过段时间再去东北一趟,他还想着去东北再发一笔横财去,三个来月的时间赚了二十来万,这对他来说,那是足够能吹一辈子的事情,在这个时代,能赚这么多钱的人,除了一些大院子弟,普通的民众那是少之又少。
    关云山从小就性子傲,一心想挣大钱,做大事,这次遇到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不想错过,虽然他人在家里管理砖窑,操使农活,但一颗心去早就飞到了东北去了。
    等过了麦季,将小麦收完,公粮也交了之后,关云山终于在家里坐不住了,决定再向东北春城走一趟。
    其实这段时间,关云山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也觉得这君子兰的价格太过诡异,这样的价格完全不是一种正常现象,在潜意识里就觉得这种情况不可能持久。
    但基本上所有人都会抱有一种侥幸心理,而且就连春城的市政府人员都对着君子兰大加赞赏,连国家大佬都亲自为这君子兰交易市场题词,所以大家虽然觉得这种情况不能持久,可是也不认为热潮会很快散去,因此都想赌一把。
    “爸,你看这篇新闻!”
    就在关云山打定主意要再赶赴东北的时候,这一天关晓军拿着一张报纸来到了他的面前,“报纸上说,君子兰价格跌啦,白送都没人要了!”
    关云山吃了一惊,伸手从关晓军手中抓过报纸,凑到面前的时,入眼便是几个黑色大字:君子兰神话的覆灭!
    文章中详细介绍了君子兰在春城的特殊发展历程,以及这段时间围绕这种花草所产生的疯狂行为,以及政府对这种行为的掌控,都一一的在文中写了出来。
    当看到文中写到的“对这些扰乱市场秩序的人,春城政府将对他们做出应有的惩罚,有些不良哄抬物价的不良商家也都被政府管控,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这句话时,关云山的汗瞬间就下来了,心中一阵后怕。
    因为如果严格算起来,他也应该算的上是哄抬物价中的一员,这他要是不恰恰在这个时候回家,恐怕也会被当地政府给扣住,说不定直接就给关进去了。
    这个时候的市场经济属于半成熟的状况,无论是政府还是民众,都有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心理,民众害怕政策会变,地方政府其实也害怕政策会变,都有一种杯弓蛇影的感觉。
    前一天春城市政府还将君子兰列为市花,李谷一等人还为这种花一展歌喉,侯宝林还为这种花说相声,就连范增也为这君子兰提笔作画,全国上下都对这种神奇的花抱有一种奇异的心态,甚至连整个春城的民众家庭里,人人都被种植了君子兰,热度简直能热死人。
    可就这么火爆的一种花,这么值钱的一种花草,竟然见一夜之间成了臭狗屎!
    说降价就降价,瞬间到了冰点,连给人喘息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突然就不行了,昨天还价值上万的花儿,次日却是白送都没人要!
    这次事件之后,曾经有一位军长对记者说过,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但是在君子兰热卖的时候,他也感到眼热,因此借了亲家五万块钱也买了君子兰进行交易,谁知道刚买了没多久,这君子兰忽然就不值钱了!
    这位老军长心有余悸说,一辈子从不害怕的他,在那一刻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他担心的是,借了亲家那么多的钱,那该怎么还啊?
    像他这样的例子,在春城还有很多,为此倾家荡产者不在少数,甚至不仅仅在春城,也不仅仅在东三省,就连全国各地的投机者,也都在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
    只有寥寥几人,才在这次的事件当中狠赚了一笔,而在这其中,关云山也算是一位,虽然他只是一个小虾米,但毕竟还是赚钱了,比赔钱又进监狱的可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