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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君乾遭伏

      一夕间,长安落河,红灯十里,几家欢乐几家忧。无论怎样的轮回转变,长安依旧是那个歌舞升平的长安。
    白沙卷帘,古琴弦断,指尖血微凉,一纸责备,化作几隔音。
    粮食大权,背后的利益,棋差一筹,满盘皆输。无妨,来日方长。
    琴声再起,是柄柄利剑,出鞘如铁,刺破寒风,插在胧月阁之上。
    督察府
    别于天寒,温暖如三月春风,每一个人或喜或怒,却都带上最好的假笑。
    督察府嫡小姐叶安好进言有功,册封县主;其母杜氏教导有方,封为二品诰命夫人。绸缎百匹……
    督察御史叶庆年虽未被嘉赏些什么,但这些已经是莫大的荣耀。第一时间,聚集朝中好友,大摆宴席,狠狠炫耀一番。
    诏书一宣读,源源不断的赏赐送进东苑,随了谁的心,红了谁的眼。
    “小姐,为什么不亲自去告诉老爷,县主应该是你的。”
    月一随着叶安安路过后花园,看着手捧着各种赏赐的奴婢一股脑的往东苑去,心中难免不平衡。
    “阿姐好,我们才能好。”叶安安淡然的看着,无悲无喜。
    “小姐,这可是县主啊,天泽第一位县主!”
    “那又如何?”一个县主之位于她而言可有可无。
    “小姐……”月一有些急过头,小脸涨的比芍药还要红上那么一些。小嘴张张合合,不知说什么好。
    “阿姐有足够的身份、地位、乃至背景去接受这一荣耀,而我没有。”
    潮红慢慢褪去,疑惑加深,“想法是小姐想出来的,怎么会没有?”
    眼眸沾染上一抹不恰时宜的沧桑,似乎望尽人生百态,阴晴圆缺。
    “比如说,在一群鸟儿眼中如同老鹰一般的鸟一飞冲天,它们会羡慕,若是认为像飞虫的鸟也展翅高飞,那便不是羡慕,是嫉妒。”
    “嫉妒是把锋利的剑。”喃喃自语,嘟囔在嘴边,飘散在风中。
    半晌,月一似懂非懂般默不作声,回头满心羡慕的再望了一眼东苑的门,随着叶安安回到那个简陋的小院。
    不出两个时辰,婢女踏破了胧月阁的门,月一这才真正发自内心的喜笑颜开。
    美曰其名分赏各家,胧月阁的虽不多但样样都是上等品。叶安安也没有推辞,全盘接受,大家各自也好安心。
    西北
    依旧的是刺骨的冷,若再下点雨,过后更是阴冷,四处潮湿,上点年纪,怕是难以熬过这个深秋。
    商城至阑城的官路
    一辆辆负重的牛车,满载着粮食,满载着全城人的希望。
    君乾、乌归骑马随行,牛车两旁站满全部武装的士兵,紧握着手中的长矛,紧盯着周围一草一木,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要紧张的四处察看。
    越往前走,四周的树丛越发茂密,树影婆娑,幽深,静的发慌。
    “悉悉索索。”
    君乾一把勒住马匹,右手五指合十中举,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仔细辨别这风中的声音,是从草上走过发出的声响!
    “戒备!”大喊一声,士兵纷纷举起长矛,护在牛车旁,矛头对准深邃得树丛。
    “杀!啊!”呐喊声如潮水般一声比一声高昂,惊起一片片栖息的鸟。
    路的两侧树丛中涌出百十个士兵,穿着与天泽大不相同。持着闪着银光的大刀径直冲向牛车。
    天泽的官兵见突发情况,顿时慌乱成一团。
    “杀!”君乾飞身下马,一声令下,亢强有力,响彻云霄。
    混乱的官兵似找到主心骨,浴血杀敌。
    一时间,血染满长空,源源不断的敌人,天泽难以抵抗,死伤大多。
    乌归杀至君乾跟前,拦住杀红了眼的君乾,“公子,敌我悬殊,快撤!”
    “不能撤!那是唯一的口粮!”君乾推开乌归,一刀刺入敌人的胸口,又快速拔出,奔涌的鲜血,溅了一脸。
    “公子,撑不住了,快撤!”乌归拽着君乾的衣袖作势要逃。
    君乾回首望向四周,近乎全是北戎人,大势已去!
    “不可!快!烧粮,不能让它们落在北戎人手中!”
    “是。”乌归咬牙应下,鹰般的眼死盯着靠近的敌人。
    反手一刀,夺下敌兵手中的长刀,一跃至粮堆上,两把刀的刀锋互相划过,磁出火光。快速摩擦几下,火光四射,粮堆被火舌吞噬。
    五匹牛车火光映天,前头的牛,禁不住身后的灼烧,发疯似的四处奔窜。士兵自顾不暇的躲避,退让,数个士兵被急红眼的疯牛顶开,践踏牛蹄之下。或被碰到火龙,全身烧着起来。奔向人群。
    “公子,我们走!”
    “走!”
    借助混乱,两人飞身离开,树丛隐藏他们的身影,待牛车平定下来后,已不见两人。
    “将军。”一位天泽衣着的人跪倒在北戎将军马下。
    “这是所有的粮草?”
    “是,最后的粮草。”
    “好,封锁这条路,不准一只鸟飞过。”威严的声音中参杂着提前的喜悦,什么战神?他君乾也不过如此。
    没了粮食,阑城便是死城!他们插翅难逃。
    阴险的眼眸望着去阑城的小路,勾起笑意,大势所趋,天下将归北戎!
    “走!回营!喝酒吃肉!”粗糙的大手一招,骑马远去。
    “是!”
    士兵一路高歌,一路喧闹,夜晚的北戎兵营,载歌载舞,灯火宣天,好不热闹。
    阑城
    却像一潭死水,所有人沉浸在迷茫未知的叹息中,与这黑夜融为一体。望着眼前的饭,这是最后一顿了吗?一粒粒数着米,含在口中,不愿咽下,凑乎喝口汤水,便不肯再多吃。
    “主帅!车骑将军回来了!”
    两个身负重伤,乌归搀扶着君乾跌跌撞撞进入主帅营。
    两旁的将士看见君乾这副模样,连忙去扶,却被君徵怒吼声,怔在原地,不敢乱动。
    “车骑将军!粮草被劫!依照军法!处死!”不容辩解,君徵直接下令,以免夜长梦多。
    “主帅!车骑将军身负重伤,不宜军法!”
    “主帅,这于理不容啊!”
    将士跪倒一片为君乾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