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长安初雪
淡淡的忧伤从心头弥漫。
“小姐,快来看!”欲出门的月一似乎看到什么,欢呼雀跃,惊醒两人。
相视一眼,莞尔一笑,尽在不言之中。
小小的雪如绒球一般,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灰白色的云,晶莹的雪花,遥遥相望,洒落尘间每一处梵土。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阿姐,雪!”叶安安伸出双手并掌,接过坠入人间的精灵,感受到手的温度,化作一潭清水,但叶安安仍乐此不疲的接住。
“好美的雪。”叶安好发自肺腑的感叹,一场初雪,一场洗涤,雪落发梢,落肩上,落入心扉。
“阿姐,我们去泛舟吧,一舟,一酒,一场雪,人生最大的乐事。”叶安安拉着叶安好的胳膊撒娇道,嘟囔的小嘴,期待的眼神,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哪来什么乐事,家里已经呆不住你,成天想往外跑。”叶安好宠溺的捏捏其鼻尖。
“好不好嘛?”摇晃着胳膊,就差满地打滚。
“好,好。”
“阿姐,木马!”说着,伸出邪恶的小手揽着叶安好的脖子,点脚,对准洁白无瑕的脸蛋,狠狠的亲了一口。像极一只偷腥的猫。
叶安好瞬间整个人都愣住,脸部急剧发烫,从脸红到耳垂。手下意识的摸摸被亲的地方,她这是被一个女子非礼了吗?
同时愣在原地的还有屋檐下赏雪的大夫人,前所未见,匪夷所思,只是短暂的失神,后抿嘴轻笑,这个叶安安果真不是一般女子。
“阿姐,你怎么了?脸这么烫?”叶安安看到红透的叶安好,打趣道。
“没,没什么,我们快去吧。”叶安好掩饰自己的尴尬,立马转移话题。
“哦,哦。”叶安安表面应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笑而不语。
烟雨阁
坐落江海之畔,风景甚是优美,江河日上,雪入风情,似作飞舞蝶衣。阁外停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廊船。单从外观看,已是华美无比。季风在时,时常带自己来这里玩耍。这西北一去,也不知何时回?
“阿姐,这艘吧!”叶安安一眼相中一艘规格中等的船只,相别其他,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绿。
“好。”叶安安选的也正符合她的心意,褪去繁华,独留幽静。
“本小姐要那一艘!”一声极其突兀的话响起。刚刚好正是叶安安所相中的那一艘。
回头看去,一个身着华裳的女子,美艳动人。格格不入的是脸上蛮横无理的傲气。
叶安安揉揉眼,再三望去,竟是付呦鸣,真是冤家路窄,出来泛个舟也不得安宁。
付呦鸣的眼神并没有停留在叶安好同叶安安身上,相反紧盯着两人身后的月一。那身衣服,她怎么也不会忘。
叶安安注意到付呦鸣的眼神,转身看向月一,神色微变,行年不利啊!
赶忙拉着月一往自己身后推推,试图挡住付呦鸣那索命的目光。
“阿姐,换一艘,我们走吧。”
“也好。”太傅府与督察府虽是对立,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付小姐,请你让一让。”叶安安见付呦鸣挡住前路,气道。
“不行。子虚……”笑里藏刀的盯着叶安安。
“付小姐,认错了人,我怎么可能会是大名鼎鼎的子虚公子。”叶安安微低着头,手扶住额头,眼神飘散道。
付呦鸣一把抓住叶安安扶额头的手腕,威胁说:“你是说本小姐眼瞎?”
“你自己认为,我能有什么办法?”小声的念叨着。
“你说什么?”狠狠往前一拽。
“付小姐,大庭广众,请自重!”叶安好上前一步,扯开付呦鸣的手,神情严肃,充满警告的意味。
叶安安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叶安好,像喝了蜜一样甜。
“刚封了个县主。竟敢来教训本小姐。”说起县主,火上浇油,一个督察家的嫡女竟被封为县主,仞子舞没有,自己也没有,她怎么可以有?!
“你!”叶安好的脸色暗下几分,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身后的家族。
“怎么不可以,论品阶,你还要向阿姐行礼!难道太傅府的小姐都这么不懂礼数吗?”
字字在理,付呦鸣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说,气红了脸,指着叶安安,难道真的要自己向这个身份低下的嫡女行礼?她做不到。
周围聚集越来越多趁着初雪,前来泛舟的贵家小姐,言笑晏晏,议论纷纷。
“叶安安,本小姐要向你约战!”
“不愿。”
付呦鸣两手抱胸交叉,气盛凌人道:“不敢了吧?”
叶安安诚恳的摇摇头说:“这个,你还不配!”
“本小姐能同你比试,已经是你最大的幸运了!你还在这挑三拣四。”整张脸气的扭曲到变形,那里像贵家小姐,跟村头的泼妇倒是无差。
“哦,挺不幸的,约什么?”倒是有趣,不过现在她什么都不缺,小日子过的极其舒坦,自是不愿显露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诗词会,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头。”心有城府,势在必得。
“付呦鸣,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不是欺负人吗?”天下谁人不知道,付家大小姐熟读四书,打小练习书画,已是炉火纯青。
“阿姐,无妨,这样吧,一个头衔于我无益,但也不能说我看不起你,出一个题,你若能答出,我便同你比试。如何?”
“好!”一口答应,本小姐出身书香门第,自小熏陶,她这是以卵击石。
“孔夫子搬家的寓意。”
“什么?这是题目?”付呦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付小姐不是学贯五车?怎么连小孩家家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你!”
“嗯,你!”
“我!”
“然后呢?回答不上来,我们可要走了,说话算数,别挡道。”
“哼!”摸不着头脑,也不肯轻易认输,别扭的侧过身去。
“谢了,阿姐,我们走吧。”
“好。”
偌大江面,一叶小舟,悠闲自得,若再有一蓑衣,足够独钓这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