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
“既然四王爷不想走,那便我走。”
说罢,叶安安便转身离开。
“安儿…”君乾呼唤,言语中尽是为难。
叶安安停住脚步,身子微微僵硬。
习惯了听他唤安儿的时候,飞扑而去抱住他。
如今却竟然难以改变。
转过身去,问“还有何事?”
只要你说,我便应下来。
四王妃的位置又有何妨?她什么都没有了,反而更想抓住眼前的东西。
“安儿…长安的流言蜚语…”
叶安安怔住,嗤笑,你只不过是幽梦的影子…
“君乾!你够了!那是你们的事情,与阿安何干?”
君临火冒三丈,怒斥道。
君乾找不出辩解的话来,愣愣的站着。并不言语。
他又能如何说?
“说不出来了吧?!君乾,你带来了幽梦那一刻,你就应该想到今日的结局。阿安已经为你救出幽梦,已经足够了!你不要恬不知耻,她没有义务去问你那些不堪入目的琐事!”
放炮般的声声呵斥,竟也失了往日高高在上的高傲,言语不禁粗俗起来。
君乾沉默,叶安安不禁心口一疼,拽了拽君临的衣袖道“算了,别说了。”
“阿安!”
君临回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叶安安,急不可耐。
“君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你不要插手好不好?
“所以…本王始终都是一个外人对吗?”
忽然的一句,叶安安愣了神。
“嗯?你说什么?”
君临及时收起失落,“没什么。阿安,本王一直站在你身后,有事便唤我。”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头看看我呢?
“好。”
叶安安感激的点点头。
也略有了些同君乾对话的底气。
君临浅笑,伸手当众揉揉叶安安的墨发,便退到一旁的树荫下静静的看着。
临走的时候也不忘瞪君乾一眼,一示警告。
“安儿…”
叶安安莞尔,“你想要我做什么?”
“解释。”君乾担忧的眉头舒展开,又紧锁起来。
“解释什么?”
“安儿…”君乾左右为难,念及王府中等候只剩下自己的幽梦,咬咬牙开口道“本王希望你去向天下人解释,幽梦才是本王的四王妃。你我的婚约早已…不作数了。”
“不作数了?”叶安安失了神,眼眶不禁暗自泛红。“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字字诛心,句句悲怆。
君乾的眸底的悲伤越发浓重。
“这是你写与我信…我等你很久很久…也是因为等你…我才苟活于世…如今你回来了…却告诉我…一切都不作数了…”
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君乾…你可曾真心待过我?你又要我如何自处?”
“安儿…”
君乾低声呢喃,握紧了拳头,想要去将她榄入怀中,告诉她…可是又能告诉她什么呢?
叶安安痴痴的望着君乾,忽然笑面如花。
“君乾…你好狠的心…”
“安儿,对不起…本王答应过幽梦只许她一人为妻。本王…不想…”
“不想…让幽梦伤心。”
叶安安笑的更为灿烂,眼眶中一瞬间续满了泪水。
宛若汪洋大海。
“不想让她伤心…我呢?我就只能做她的影子?你我之间又算得了什么?!”
“事已至此,你便当做黄粱一梦吧!梦醒了,便也就该结束了。”
君乾狠了狠心,决然道。
“黄粱一梦?这梦还真是痛彻心扉。我又何尝不想醒过来?可是…只会…”越陷越深。
叶安安抬眸望着君乾,泪水划出眼眶。
“神女。长安的流言。”
君乾不欲在与叶安安纠缠不清。
“好。”
神女,你竟也唤我神女…
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了…是吗?
君乾怔住,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好。”
你说的我又怎么可能不应?
君乾皱眉,伸出手,想要擦拭叶安安脸颊的泪花。
到了一半,忽然又停下。犹豫一下,再次伸回了手。
拱手道“多谢。”
说罢,转身快步离开。
好似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阿安!”
君临瞧见君乾离开,连忙上前关心。
叶安安蹒跚着步伐,往回走。
柔不禁风的背影沉浸在死气沉沉的绝望之中。
君临跟在叶安安身后,始终不敢再上前一步。
“君乾…”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让我一步步爱上你…如今…你怎么可以不负责呢…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让我这般的难受?!”
“季风,你可曾真心爱过我?哪怕一个时辰,一个瞬间?”
“曾未有过。”
“好,很好!”
那夜,火光宣天,梁国灭亡,皇家血脉屠尽,幽梦公主穿着嫁衣,纵身跳入云涯山。
后两年春,一支号称梁的队伍在云山涯异军突起,簇拥梁国血脉的幽梦公主。
军队日益壮大,势如破竹般直逼首都长安。朝廷多次下令让季风王爷前去迎敌。
可季风都置之不理,因为他要在这等她,等着她回来复仇。
那日春光甚好,一如初见她时般好光景。
梁军攻破了长安城,皇上拖家带口的逃离,一转眼,长安成了一座空城。
幽梦进入王爷府时,无一人,只有季风独自坐在庭院中,为自己酙着断头酒。
“拿命来!”
“好。”
刀光掠影,变幻万千。
幽梦始终不敌季风,逐渐落了下风。
在最后的一刹那,两人刺向对方,季风反转了剑把,偏转方向,刺偏了。
而幽梦的剑直直穿过季风心口。
注视着躺在血泊中的季风,幽梦眼神隐晦不明,血海深仇报了,却隐隐作痛。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季风拼尽身力气,一句迟来的“爱过”飘散在风里。
幽梦偏转过身,霎时泪水滑过眼眶,泪流满面,却一声不吭。
季风最后留恋的望了一眼天,回顾往生。
好像看到曾经的他们,那些他在梁国做质子的日子,却成了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两年前,父皇以母后性命作要挟,要他大婚之日,打开城门,引大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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