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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起灵日。
风水先生算定的时辰一到,三叔公穿着麻孝走到简家大院前, 正式出灵。
简爱民是儿子, 负责捧遗像, 简安然是长孙,负责抱火盆, 赵春香和简明明作为简老太的至亲, 披麻戴孝走在老太的棺材旁。
其他简家人或是系着白布或是绑着黑纱, 混在出灵的队伍里, 一路吹吹打打来到火葬场。
“停——”
三叔公一声唱喊, 抬棺人把黑漆棺材放下, 掀开棺盖, 以简爱民、简安然为首的简家人绕棺材一圈, 瞻仰老太太的仪容, 做最后的告别。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二十多分钟后, 最后的瞻仰完毕,按规矩该把老太的遗体交给火葬场的工作人员, 这时,赵春香突然指着老太已经隐隐散出腐烂气息的身体说:“天啊!长毛了!尸变了!”
“什么!”
农村人对鬼神之类的东西大多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态度,闻言, 纷纷壮着胆看老太的手,果真瞧见老太的手背和脸上长出一层细细的白毛。
“真是尸变!”
“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
……
说着说着,众人眼神不自觉地看向简爱民夫妻。
他们怀疑老太太是被这对没良心的夫妻气得尸变的。
然而,旱雷那日惶惶不安的赵春香,此刻却格外的理直气壮。
不等火葬场工作人员上前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便指着简安然的鼻子大吼:“你是哪来的妖怪!为什么占我侄子的身体!”
简爱民也一脸深仇大恨地表示:“大仙,你已经害了我娘的性命!还想再害我侄子的命吗!”
“……”
事出突然,不仅简安然一头雾水,旁观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事前被父母叮嘱过的简明明趁机煽风点火,“解释”说:“三叔公,你有所不知。我堂哥半年前突发大脑缺氧,躺在医院做植物人,前段时间才醒过来!结果他醒过来没几天,奶奶就死了,停灵第二天还打旱雷!这不就是老天提醒我们简家出了妖孽吗!”
“没错!站在那里的人不是我侄子!他是外来的妖孽!”
赵春香满口喷血疯狂污蔑简安然:“自打我侄子醒来,我们简家就没一件好事!先是我老公丢了饭碗,再是我婆婆死得不明不白!现在,都光天化日闹尸变了!哎哟,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做姑娘的时候眼睛没擦亮,嫁了个没能耐的,到现在都被娘家人看不起!做人媳妇又不争气,生不出带把的,成天被我婆婆变着花样挑剔!现在……现在连妖怪都……都……我赵春香命苦啊!我的命好苦啊!”
“你少说两句吧!”
赵春香吼得太不要脸,简爱民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赵春香可不管。
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挤兑简安然,好不得好好表现。
一通干嚎过后,她再次指责简安然:“大侄子!要是你的魂魄还在身体里,就给我们吱个声!想法子把你身体里的东西送走吧!别再祸害我们简家了!我好苦啊!我的命好苦啊!”
“……”
简爱民觉得老婆有些戏过头。
而简安然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自家二叔的打算。
敢情,他们是准备借“鬼”杀人啊!
意识到这点的简安然拒绝坐以待毙。
他上前一步,说:“二叔!你偷我的肾讨好你老板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是妖孽转世?会害你丢工作!还会害死奶奶!”
“什么!你们居然——”
三叔公惊到,一口气没顺过来,险些晕倒。
简爱民见状赶紧大喊:“大胆妖孽,你害死我娘不够,还想害死我三叔!”
赵春香直接坐在地上撒泼说:“杀人啦!害命啦!快来人啊!”
“……#”
简安然感觉额角的青筋正不停的爆。
好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此时也走了出来,一番检查后,手法娴熟地从老太遗体的脸上、手背上刮下明显是人为撒上的粉,说:“别吵了,真相已经大白!全是场误会!”
“误会?”
简爱民夫妻装腔作势:“我娘脸上手上长白毛的事可是那么多人都瞧见的,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误会了!”
“真的是一场误会。”
工作人员伸手,说:“老太太脸上和手上的白毛是菌体造成的。这是菌粉。”
“你们说是菌体就是菌体!我还说我侄子被狐仙附了身呢!你们怎么就不相信!”
赵春香早有准备,即使被工作人员说破“尸变”真相也还在硬撑。
工作人员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见状,将简安然拉到一边,低声说:“你这婶婶和叔叔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们要是省油的灯就不会搞出今天的事情了。”
简安然无奈地说着。
他已经看到人群中的陈大仙。
这个江湖骗子此时一身道士装扮,背着木剑,看起来有模有样,其实形容鬼祟,说不出的恶心。
“你也不容易啊!”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以科学的名义将事情弹压下来,一起把老太太的遗体送进焚烧炉。
简家人在外面等着候着,顺便继续所谓的狐妖附身争端。
尤其是简爱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