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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的人做什么表情的都是好看的。
    就如此刻,小少爷被灌了一夜酒,从领口落下去的酒还没有干透,衣襟上湿漉漉一片,还印着些红痕,他头发凌乱往外支棱着,显得有些过分的柔软,脸上泛起红晕,眼尾飞红,唇角微微挑起,带着点乖顺的弧度,实在是漂亮得不像话。
    看过来的人都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喉咙下意识动了动。
    “哎,萧少爷,对,听话——”
    黄毛回过神,正要上前,却见萧楚奕面上笑意一顿,唇角往下,只剩下寒凉的温度。
    萧楚奕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色酒液,冷下脸色,伸手连酒杯带酒一起往黄毛脑袋上砸过去。
    “砰——”
    一声闷响,红酒和黄毛的头一起被按到墙上,随即玻璃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酒液在墙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萧楚奕松开拽着黄毛衣领的手,毫无防备的黄毛顺着墙滑倒在地,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整个房间里霎时间一片寂静,只除了从萧楚奕嘴里淡淡的吐出的几个字。
    “滚。挡路了。”
    第2章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无人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楚奕开了门走出去。
    反手合上了门,那一屋子乌烟瘴气都被挡在了身后,眼前是走道顶上明黄的灯光,有些晃人。
    萧楚奕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抬头看了一圈,最终在吊牌的指示下走向了厕所的位置。
    那大半夜的酒也不是白喝的,脑子和四肢都沉得像是灌了铅,萧楚奕清楚自己要是再不趁早走,说不准就得交代在那儿了。
    他讨厌毫无知觉任人宰割的滋味。
    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萧楚奕脑海里还翻来覆去地想那些记忆的事。
    他没法不想,但是越想越觉得堵得慌。
    毫无疑问,沈碧霄是个人渣,碎成末的那种,然而在此之前他伪装得太好了。
    大学里三年多的时间,他与萧楚奕同进同出,乍一看好像是很木讷寡言的样子,然而嘴上对萧楚奕足够关心,嘘寒问暖,再不断重复着刻意引诱的话语,那似有似无的深情表现出来,轻易就将小少爷一颗真心勾了去。
    小少爷过往性子有些骄纵,但实际上是最容易心软且专一的人,一腔真情全部倾注在沈碧霄身上。
    时至此刻,萧楚奕光是想起那个与他无关的记忆里的沈碧霄,心口处就止不住一抽一抽地疼。
    结果呢?
    结果一颗真心换来的却是涂了毒的利刃,拖了小少爷一个下水还不够,偏生就将整个萧家都折腾的支离破碎。
    就结局来看,小少爷对于初时的沈碧霄而言,也不过就只是一个踏板而已。
    小少爷可以不介意沈碧霄对他的欺瞒,但沈碧霄算计了他整个萧家,直接导致了萧父萧母的死,他是萧家的仇人,萧楚奕没法不恨他。
    更何况后来他终于知晓就连最后一丝温存的“爱情”也是假的,最后一点旧情也彻底破碎了。
    萧楚奕觉得恶心——
    不是穿越而来的那个,原本那个萧楚奕的记忆里,最终也只剩下了对沈碧霄刻骨的恨意。
    一想起自己曾经如何像狗一样对着沈碧霄摇尾乞怜,萧楚奕就觉得恶心。
    沈碧霄恶心,自己做过的事恶心,低贱到尘埃里去的自己也恶心。
    水池的水哗啦啦地淌着,萧楚奕一捧一捧的水往脸上泼。
    这时候似乎是秋冬的季节,水龙头里流出的水都冷得刺骨,但这半点没有缓解他心头脑海的混沌晕眩。
    好想吐。
    萧楚奕说不清是因为脑海中堆积的记忆的作用,还仅仅只是因为喝多了酒。
    他一手捂住了嘴,关了水龙头,转过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萧楚奕往后退了一步,撑在水池边稳住了身子,就下意识道歉。
    他也没抬头去看,只是余光扫到镜子的时候看到似乎是个男人,穿着一身挺正式的深色西装。
    至于更多的,他也没心情去看,他脚下发飘,没顾得上对面的回应,就飘进了厕所隔间,就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
    听着隔间里传来的响动,站在水池边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刚刚赶过来的助理恰好看到那一幕,看着自家老板外套上那一串湿漉漉的水痕,还有那个男人撞上来时不经意间蹭上的暗红酒痕,顿时一惊。
    “老板,我叫人给你重新送一套吧。”助理忍不住跳脚,“这像什么话,这人真是,走路都不看路吗,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用了。”男人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看着有点面善。”
    助理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哪家小明星吧,听说昨儿一群公子哥们就在这儿包了房玩了通宵呢,估计也就哪个刚来的小明星这么没眼力见儿往贵宾区这边撞了。”
    男人想想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而道:“唐总还没来吗?”
    助理闻言脸色微微发黑:“说是路上堵车呢,让您再等等,很快就到了。”
    男人好脾气地点点头:“左右没什么事,就等等吧。”
    助理欲言又止,到底没在老板面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点点头,心说他老板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佛,要是换了隔壁随便哪个二世祖,早就让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的人哪儿来滚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