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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是个工作狂,平日里对沈碧霄这个亲儿子都不怎么上心过问, 最近公司正处于重要阶段, 更是连家都少回。
按照过去的经验来看, 这个时间段里,他连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就更别提特地回来跟妻子吵架了。
他们根本没什么架可吵。
沈父跟妻子结婚是个意外,就算曾经有过一点感情也早就被时间冲淡了。
不过沈父并没有出去乱搞的恶习,他的真爱就只有工作, 对待妻子也维持着面子上的体面,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不可插手公司事务。
除此以外,无论妻子是出去跟人喝花酒还是跟人打架, 只要是能用钱摆平的事一概不管。
过往的相处之中,沈父也鲜少对妻子表现出问责的态度,只有毫不在意的淡漠。
因此眼前的这一场景足以排得上沈家历年大事件前十号了。
沈碧霄停下脚步,多听了两句争吵的内容,很快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沈父原本是准备去跟某个早就谈好的合作对象签合同的,结果车刚开到半路,就听到对面老总的秘书打电话来通知合作告吹。
合作对象是圈内老人了,名声和信誉都不差,是出了名的公事公办,这突然撤销合同签订的消息本就透着不同寻常。
这份合同对沈氏未来意义非凡,沈父不愿轻易放弃,便辗转打听到了消息。
原来是他的妻子得罪了对方。
根据一些过往传闻来看,对方连害得自己险些破产的竞争对手都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判,不至于为了一些小事而做出这种对两方都没好处的事来。
显然邵女士把对方得罪得不轻。
沈父压根就不愿再费力深想,今天的行程因此全部告吹,他空闲出一点时间就冲回了家对着妻子兴师问罪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去招惹姓顾的!再多的闲话不要带出门去!还是说你脑子是草履虫做的,这点事都记不住?”沈父冷声嘲讽道,“听别人吹捧多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什么人也不看看就敢上去碰瓷,我警告你,我当初能让你变成了沈夫人,明天就能让你变成垃圾场里要饭的!”
邵女士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脸色惨白一片甚至在泛青,闻言更是摇摇欲坠。
但也因为那些话,她不得不出言为自己辩解,她捂着红肿的侧脸,嘴唇哆嗦着:“我、我真的没想到是她……我本来、我本来想要教训那个姓萧的,谁知道他们竟然认识……”
“那么大个活人你都看不到吗?”沈父并没有因此缓下怒气,“天天教训这个教训那个的,有一天消停的吗?!”
沈父压根不在意她口中的“姓萧的”是谁,他看到的只有结果,只有邵女士的行为给他的公司带来的损失。
邵女士顿生出许多委屈,眼泪便顺着眼角滑出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吼道:“我要是不教训那个姓萧的,你们沈家就要绝后了!都是那个不要脸的勾引我们碧霄,把他魂都勾没了,家也不回了公司的事也不管了,我怎么不该教训他了!”
沈父眉头紧锁着,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
原本停在那里的沈碧霄早已没了踪影,回应他探究的视线的只有楼上轰然的关门声。
楼下的争吵还在继续,沈碧霄早就没了兴趣,也就是在邵女士提及萧楚奕的时候,他的脚步才顿了顿。
但他并没有回头去为母亲辩解的想法,在他看来,母亲确实是碍手碍脚的存在,搞砸了事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至于起因源于何处、何人,那都与他无关。
沈碧霄的注意力早就被萧楚奕填满了。
一关上房门,他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还有鼻梁。
明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身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但他一想起那个巷子里萧楚奕淡漠的脸和狠戾的动作,他就条件反射地觉得鼻梁和身上各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狠,太狠了。
萧楚奕下手狠得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偏偏还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单方面殴打似的,专挑着又痛又不易留下痕迹的地方打。
直到最后沈碧霄爬都爬不起来,却还能勉力保持着最后的体面表象。
但沈碧霄绝不会认为这是萧楚奕对他的体贴。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沈碧霄就已经彻底撕开了深情的假象,从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戏弄,飞快地转成了对萧楚奕的恨之入骨。
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萧楚奕的。
沈碧霄捂着鼻子脸色阴沉,缓和了一下起伏不定的气息之后,走向桌边打开了电脑,并翻出了手机。
没关系,就算现在萧楚奕逃出了公司跑去什么破学校当起老师,他也有的是办法去对付他。
最便捷省力的方式自然是去找他的合作者……
他实在很期待那位重情的萧家小少爷发现被“亲人”背叛的表情——
一定会很好看吧。
沈碧霄冷笑一声,打开通讯录,目光落到被置顶的“盛予航”三个字上,动作微顿,一瞬间的柔和之后,他的表情再度变得冷硬沉郁。
还有关于盛予航的这笔账……
沈碧霄咬着牙继续往下翻,找到了正确的联系人,还没等他按下通话键,就被突然响起的铃声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