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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带来一个重要消息。当朝皇帝欲钦选国师,于是广发拜帖,邀请天下各宗派的大师前往帝都,旨在百家面前选出最德高望重之人委以国师之位。
这份拜帖也送到了天衍观,他,也就是天衍观主受当朝天子邀请,前往帝都论道。
此事完全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前段日子无名还与他商议如何获得皇帝青睐,如今拜帖一到,他对国师之位势在必得,于是将拜帖往桌上一拍,准备出发。
观中弟子听闻观主要去帝都,纷纷嚷着要跟随。他思索再三,点了七八个弟子,和柳双一起上京。临行前,苏城的老熟人皆来送行,周家主为他赶制了一件白底鹤纹的苏锦道袍,披身之后仙风道骨,苏城百姓见此皆长跪不起。
周家主握着他的手说:“观主啊,此行不易,听闻西域有位大神通者深受帝王尊崇,此次国师选拔恐也是内定人选。观主去了帝都,定要多多留意。”
西域的佛子他也略有耳闻,据说品行高洁,是当今世间最德高望重的大修行者。但他并不以为意,毕竟他才是天道之子,论修行和境界,区区凡人无法比肩。
于是谢过周公,拜别友人,他带着大徒弟以及一干小弟子上了路。
因为人多,无法带着众人划破虚空直抵帝都,所以他只能和弟子们一起坐马车。这是徒弟第一次去帝都,往日他虽带着徒弟到处闯荡,但一直没有去过帝都,所以小柳双十分兴奋,兴奋的结果就是人坐了两辆马车,行李拖了六辆。
中途休息时,他望着长长的马车队列,决定检查一下——这么多东西,肯定有不需要的。
他亲自拉开其中一个车帘——
“这是什么?”他指着一个弯曲的柔软的布制品。
柳双:“回师父,这是枕头。”
他又指指另一个长方体的瓷制品:“这又是什么?”
柳双:“回师父,还是枕头。”
他再指指旁边柱形的草编物:“那这个?”
柳双:“……枕头。”
他佛了:“你有强迫症?带这么多枕头?”
柳双:“不是,师父你听我解释,这个是给你坐着打盹用的,这个是驿站午睡的,这个适用于……”
他听得直摆手:“什么鬼玩意,扔!”
于是不要的没用的通通扔了出来,整整六车行李,他挨个儿检查,誓要治好徒弟莫名其妙的强迫症。
“这又是个啥?”
“回师父,这是水缸。”
“废话,我难道看不出它是水缸。”
“弟子怕师父水土不服,所以将后院井水打上来,以作饮用……”
“扔了。”
“……好。”
“卧槽,这个??”
“这是师父你最爱的素冠荷鼎。”
“不是,这花不是种在我院子里吗?”
“弟子知道师父喜爱,所以昨日已将其移栽……”
“你怎么不把天衍观都搬来?”
徒弟噤声了。但看徒弟的表情,似乎只要马车够大,把整个天衍观搬去帝都也不是问题。
他绝望地将自认为没用的东西通通搬出来,示意小弟子们该扔的扔该卖卖,实在不行就托人捎回苏城。
然后他走到最后一辆马车。
这次不等他亲自掀开车帘,帘子就自己掀开,里面蹦出个穿着朱红梅绣留仙裙,戴着玄鸟衔珠落金钗,头绾双边流云髻,脸施芙蓉黛玉妆的……老女人。
老女人·颜如玉一下车,所有弟子惊掉下巴。他黑着脸瞥了眼徒弟,徒弟连忙发誓:“唯独这个!不是我带过来的!”
颜如玉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在被发现后丝毫不慌乱,反而还有闲工夫妩媚一笑,羞答答地缠上他的胳膊。
“观主,你我一月不见如隔三秋呀~”
本来若是以前的小姑娘,这番勾引还是赏心悦目的,可如今颜如玉修为被封,形如老者,这样妩媚地笑起来真的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吓得后退两步:“颜姑娘请自重。”
颜如玉厄厄一笑:“观主跑什么,我是老婆子,你是老爷子,咱俩正好天~生~一~对~”
对不起,他真要吐了。幸好无名正在休息没有出来,否则还不得尴尬死。
不对,这关无名什么事?
他摇摇混乱的脑袋,一把扣住花枝乱颤的颜如玉,将她的头按在车板上:“你跟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放了你,你不回你的十二坊,却来我天衍观捣乱?”
颜如玉:“大观主,小女子哪是捣乱呀,这不正好也要去帝都探亲,就请天衍观主借载一程嘛~”
他:“探亲?探什么亲?”
闻言,颜如玉老脸一红,一副欲语还羞的模样:“哎哟,这……这说来话长,小女子与西域佛子本有一段露水情缘,如今……如今是要去幽会献郎……”
呃。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要是信颜如玉一个字,他就不是亦尘。
第188章 界主成神记录
他干脆利落地将颜如玉涂满蔻丹的双手反剪,一绑,一扔,扔到小弟子们手里。
“你们两个,把颜姑娘送回苏城。”
这种招灾的母老虎还是速速送走为妙。
弟子们得令,立马将颜如玉左右一押,转身就走。颜如玉不停挣扎,奈何修为被封力道如迟暮老者,只能着急大喊:“观主!等等!开个玩笑而已,有事好商量,其实我是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