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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光交错,啪嗒,失去灵性的纵横剑自半空摔下。随即,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捡起纵横剑,将剑鞘划出一个弧度:“阿尘的剑,你没资格拿。”
一切不过抬手间,旁观全程的亦尘却已震惊在原地。观白衣人气息隐晦深暗,与之前的清明霄远判若两人,若不是他一直关注全程,恐怕要以为白衣人被夺舍了。
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白衣人到底是谁。
解决了分魂,“白衣人”再不多言,径直走向亦尘的尸体。那具尸体看起来颇为吓人,衣服上全是血,地上也聚了一滩鲜红,“白衣人”沉默地将尸体抱起,然刚刚动作,身体就微微一晃。
与此同时,一道强大的气息也陡然出现,从“白衣人”身上汹涌而出,正与阴晦的威压成对立之势。刹那间,“白衣人”身上同时掺杂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一明一暗,相互绞杀。
一个清冷的声音呵斥道:谁准你出来的?回去。
另一个戏谑的声音答:你自己心神不稳才教我有机可乘,怪谁?
清冷的声音怒道:滚回去。
戏谑的声音答:你杀了阿尘,该生气的是我。嗯?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天衍宗?
你敢动一草一木,明日我就将你魂魄凌迟。
呵呵,你敢动阿尘,今晚我就把你的天衍宗毁个干净。
两者互不相让,冰霜从白衣人脚下凝结,一直扩散到十丈之外,就连神魂状态的亦尘也受到波及,冻得一哆嗦。眼见云开月出,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终于有一方支撑不住,白衣人的气息逐渐归于平稳,双眸覆上血色,是恶尸掌握了身体权。
恶尸微微一笑,舔去指间血迹,然后继续抱起地上的尸体,亲吻了下对方的额发,只手作符,画出一方结界,将尸体无比珍重地置入结界之中。
看着结界中漂浮的自己,亦尘全身不自在。他无法脱离此处,也无法回归身体,只能跟随原身像游魂一样飘荡,而原身正被白衣人亲昵接触。若白衣人真是无名也罢,偏偏对方似有夺舍迹象,此举实在怪异。
思索间,耳边已传来白衣人低沉而温和的嗓音:“别怕,我这就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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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峰迎来一场屠杀。
千年来,恶尸的意识一直被欲尸封印于体内,惟有夜晚才能苏醒。然欲尸强大,即使苏醒恶尸也无法获得身体控制权。可今夜不同,今夜的欲尸心神动摇,而恶尸又被血气惊醒,趁机占了上风。
魔气大肆蔓延,半个无忧峰都被覆上寒霜,恶尸所过之处弟子们惨叫不绝,剑气如徐徐凉风,拂过脖颈拂过后心拂过一切要害。有弟子欲捏碎警符,然恶尸稍稍动手,整座无忧峰的护山大阵也尽在掌握,警符根本传送不出去。
一时间,无忧峰上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云霄。
而亦尘的身体一直被保护于结界之中,恶尸牵着他如牵一只漂浮的风筝。幸而普通弟子看不到结界中的尸体,否则黑夜的牵尸人会成为他们临死的梦魇。
亦尘的神魂也一直跟在恶尸身后,恶尸一路杀戮,看得他触目惊心。
有两个弟子见此战战欲逃,恶尸如猫抓老鼠般由着他们御剑乱飞,最后屈指成线,淡金的细线连成大网欲将猎物绞杀。
“住手!”
亦尘去抓对方操线的手,然魂体触不到实体,只能扑个空。可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于是手捏剑诀,欲召纵横剑出鞘。纵横剑就在恶尸腰间,心动剑动,恶尸一怔,感知到纵横剑微弱的挣扎,手中动作也一顿。
那两名弟子连忙斩断金线,气喘吁吁。
“阿尘?”恶尸喃喃自语。
亦尘自是无法回应,虽然他现在就站在恶尸眼皮底下,但他只是魂体,能让纵横剑动一动都是拼老命。
恶尸见他不答,眸光一柔,语气也轻柔道:“原来如此,你的魂魄在这,是么?”
亦尘赞叹于对方猜的如此之准,然而就在他以为对方会停手时,恶尸手一招,金线将其中一名弟子穿成筛子,鲜血横流。亦尘一愣,恶尸再一挥手,锋利的金线又将另一名弟子绞杀成血沫,似一场血雨。
“你……”亦尘眼睛一红,手中结符恨不得杀了此人。
然恶尸毫不在意,手中再画一符,漫天大火倏然而降,整座无忧峰瞬间被大火吞没。
“你一定看不惯我杀人。”恶尸在漫天大火中袖手而立,笑道:“既然看不惯就阻止我吧,否则我会一直杀下去。”
疯子。
听到此言,亦尘心下一片冰冷。
这样一个疯子怎么会是无名?
然对方长身玉立,目光已经望向更远处的悬峰。天衍宗有数百悬峰,月光照入地界,空中的悬峰纷纷披上一层银白,如密密麻麻的棋子。
“你沉睡一息,我就杀一人,你沉睡一刻,我就杀一峰,你若不醒,明日的天衍山就是地狱火海。”无情的威胁从对方口中吐出,“阿尘,你忍心吗?”
说着对方竟是乘虚御风,欲往下一悬峰而去。
嗡——
正当这时,纵横剑不安颤动,剑鞘中的光芒几乎掩盖不住。恶尸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望向腰间白剑。一勾指,剑入手,再拔剑,霜雪似的白光倾泻而出。恶尸并指拂过每一寸剑身,就如抚摸美人的背脊,随后屈指一弹,长剑发出清越的铮鸣,就如聆听美人忍不住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