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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栩宁迟疑了一下,问:“要不要我帮你啊?”
贺知渊看了他一眼,“你会叠衣服?”
这不是小看人吗?邱栩宁脸颊鼓了鼓,瞪他,“你会叠,我为什么不会?”
贺知渊没说话,邱栩宁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拒绝气息,所以也没有坚持,他努力地和贺知渊找话题,“谢谢你昨天给我折的千纸鹤,还没有人送过我这个东西,你会折,以后可以教我吗?”
贺知渊看了他一眼,回答:“不可以。”
邱栩宁一愣,磕巴道:“为、为什么?”
贺知渊说:“麻烦。”
“……哦。”邱栩宁有点失望,他是那种吃到一点苦头就会退缩的人,心志也软弱,不坚定,感觉到贺知渊不大想理他,就有点后悔上门了。
邱栩宁也不敢看他,略微低着头,就看见了他还穿着一双凉拖鞋,脚指头好像都冻红了,“你穿凉拖,不冷吗?”
贺知渊头也不抬地说:“你出去。”
他声音里好像还带上了一点不悦。
邱栩宁听了,抿了抿唇,也没敢说什么,转身走到了门口,又转身,从门框探出了半边身子,小声说:“你如果想要我帮忙,你可以说,我有时间。”
贺知渊忽然抬头盯住了他。邱栩宁本来以为他不会看他,所以眼神很专注地盯着贺知渊低垂的小半边脸看,没想到他会忽然抬头看他,呆愣了一秒,眼神马上就慌乱了起来,视线跳了跳,连忙装模作样的抬起了手臂,盯着手腕上的电子手表看,“啊……已经六点了,不知道饭好了没有。”
邱栩宁也知道他这个举动很搞笑,他也臊得慌,脸上又涌起了一层薄薄的绯红,他抿起了唇,丢下一句“你快点喔”就转身跑了。
贺知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他垂眼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毛衣,屋子里的灯光昏暗,他的脸一半浸没在黑暗里,表情也看不分明。
邱栩宁下了楼也没有干呆着,他去找周明美要了一双新的拖鞋。
周明美问他:“你不是有拖鞋吗?怎么又要?”
“他没有,所以……”邱栩宁没有说完,但周明美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她对邱栩宁变乖巧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太大意见,她这个当妈妈的也省心,但他总误差别对每个人好,那就有问题了,“你这次考试得给我好好考,要是成绩下降了,就是那扫把星的责任,我还给他鞋子,我把他整个人都扫地出门都算我大发慈悲积德行善了。”
周明美凶巴巴地说着,很不情愿地给他找了一双破旧的毛绒拖鞋,“就只有这双,他爱穿不穿,不穿拉倒!”
邱栩宁赶紧拿到了手里,伸手仔细摸了摸,还蛮厚实,就是底子好像破了。
周明美看他摸半天,不高兴了,“这双好的,给客人穿的,他拿去穿我还得多买双新的,光出不进,赔钱货!”
她骂骂咧咧的话邱栩宁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习惯了,他拿着鞋子回到了二楼,见贺知渊还没下来,就将那双拖鞋放到了二楼他的新卧室里。
新卧室还好,以前是邱海燕住的,现在邱海燕在外边租了房子,所以这边的房间就空了下来。有床有桌子,还有衣柜,采光也好,女孩子住的房间,墙壁上都贴了漂亮的紫色壁纸,显得很敞亮洁净,比那个杂物间好多了。
邱栩宁对这个房间很满意,还主动给贺知渊搬了一床被子,那是他房里衣柜里的被子,很厚实。他刚才在贺知渊那个房间里看见了,贺知渊的被子也不怎么厚,看着就很单薄,晚上睡觉肯定很冷,现在有了一床厚被子,晚上睡觉就不会冷了。
他弄好了床,又擦了擦桌子和椅子,将这几天落下来的灰尘都擦了个干净。
做完这些,邱栩宁浑身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坐在床上匀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三楼,小声喊贺知渊的名字,“你好了没有啊?”
邱栩宁走到门口,正好撞见贺知渊提着行李箱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对不起……”邱栩宁赶紧退后了几步,低着头小声说。
也许是“邱栩宁”挑食的缘故,这具身体长得并不高,16岁了还只有160出头的样子,比贺知渊足足矮了一个头,站在他面前又很羞怯地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因而显得更加娇小,灯光下贺知渊的影子,都能将他完全淹没。
贺知渊停住脚步,从他这个角度看,压根看不见他的脸,他伸手过来,揭掉了邱栩宁的帽子。
邱栩宁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呐呐地说:“你干什么?”
他想伸手去抢贺知渊手里的帽子,贺知渊却抬高了手臂,他比他高了那么多,手臂也比他长,一抬高手臂,邱栩宁哪儿能抢回来,他有自知之明,也没有继续抢了,他对上了他的目光,又很快擦了过去,盯着他手里的帽子巴巴地看,“你把帽子还我。”
贺知渊看着他,低声问:“你不敢看我?”
“啊?”邱栩宁不想让他看见头上的伤口,只管仰起脸,听见他的话,有点怔忡,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啊。”
贺知渊向他走近了一步,邱栩宁下意识地后退,贺知渊将帽子扣到了自己头上,盯着邱栩宁的眼睛,果然,邱栩宁目光沾到他,马上就慌乱地错开,但也不知道往哪里看,眼珠子乱转着,显得有几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