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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孟则缓缓走到山脚,回头眺望,好奇月长空是不是还在看风景。
    没有任何先兆,云孟则被无数法器贯穿。
    身体犹如破布一样被击飞,元神脱体而出,飘向天际。
    云孟则神思清明,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果然,刚刚还一片寂静的山脚,像是被拉开幕布的舞台,瞬间多了一百来号人。
    这一百来号人,云孟则具能认出,大部分来自百仙谱上的门派,其他也是能叫得上名号的。
    这些人露出身形,却并没有上前。
    “果然是邪王鼎的主人,居然能打败仙道第一。”
    “武圣作茧自缚,最后死在自己的弟子手里。”
    “现在不是惋惜武圣的时候,先找出邪王鼎,不能再让邪王鼎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到。”
    “等等,之前我们讨论过,邪王死后让武圣将邪王鼎带回天衍道宗保管,可现在武圣即死,又该将邪王鼎交给谁?”
    云孟则看着这些仙道名门为万邪之物争论不休,只觉得可笑极了。
    看来他们不是真的想消灭邪王,只是想得到邪王鼎。
    可惜,早在与师祖一战中,邪王鼎的本体就被师祖毁了,邪王鼎的元魂融入他的元神。
    自那以后,他就是邪王鼎,邪王鼎就是他。
    如今他即己身死,元神转世投胎,邪王鼎自然也就跟着他一起转世。
    云孟则的神志渐渐模糊,记忆也将随之消失。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自无顶峰飘下。
    是月长空。
    月长空此时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苍白得厉害,原本绝世的容颜有一丝枯败之兆,只有一双凤目,仍旧清明。
    月长空不顾众人的惊诡,走到众人中间,抱起了云孟则的身体。
    月长空半跪在地上,将云孟则的身体靠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
    他轻轻伸出手,扶开云孟则额前的乱发。
    云孟则看到自己满脸血污,嘴角不停有血沫流出,遗容不佳,有些忧伤。
    之前的忍耐到底白费了,形象还是毁了。
    幸好月长空还有点慈悲心,用衣角擦净了他的脸,露出那张姣好的容颜。
    月长空抬起头,冷声问,“为什么杀他。”
    众人互相望望,立刻七嘴八舌的说出无数理由。
    什么邪王杀戮深重,什么邪王入魔将成魔君,还将邪王杀了月长空师父的事也扯了出来,总之一句话,云孟则这个邪王就是该杀。
    月长空听着这些理由,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听完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认可,只是低下头整理云孟则的头发和衣服。
    直到将云孟则收拾妥帖,又变成那个翩翩俊郎君,这才收了手。
    月长空抬起头,无暇的容颜骤然迸发出光彩,如明月当空,璀璨皎洁。
    “杀害他的,都得死。”
    月长空的声音冰冷,话语中仿佛有一股伟力,摧枯拉朽的辐射而出。
    白色的光华爆开,云孟则的元神都无法幸免,被直接霹中,大力拉扯。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云孟则想到,他到底还是看到月长空破戒了。
    这一下自爆元神,今天杀害他的百多号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2章
    云孟则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便是一片朦胧的水绿色。
    他眨了眨眼,看清了那水绿色是何物,竟是一片纱帐,而他就躺在纱帐之中。
    云孟则坐起来,立刻便有一人凑了上前来,撩开纱帐问他,“少城主醒了。”
    云孟则看着眼前笑眼弯弯的少女,知道自己又在做那个梦。
    一片烈火,毁了他的一切。
    此时的少女还天真活泼,下一刻就会扭曲哀嚎,如花的容颜被红色的火焰吞噬,变成一片焦黑的斑驳,比恶鬼还可怖。
    “少城主,你还没睡醒么?”少女伸出手,在云孟则的眼前晃了晃,“可得起来了,刚刚夫人发现廊下的翠鸟不见了,正过来找你问罪呢。”
    云孟则哦了一声,起身下床。
    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不是成年形貌,而变成了稚童。
    白玉似的小脚丫眼看就要落地,少女咿呀一声,赶紧去接。
    云孟则下意识的收回了脚,他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
    少女微微讶异,仍旧露出笑脸,“少城主怎么能光脚下地,赶紧把袜子穿上。”
    云孟则多年来在外游荡,穿不穿袜子全看缘分,此时被提醒,倒觉得有趣。
    他轻笑一声,带点玩味的说,“我倒是久没有这么规矩了。”
    少女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不解的看云孟则,“少城主这是说什么呢,没规矩可是要被城主罚跪祠堂的。”
    云孟则仍旧笑笑,接过少女递来的袜子穿上。
    今天这个梦好长啊,往日他一见到柳芽的脸,柳芽就会被烈火吞噬,紧接着就是松枝。
    这两个曾经伺候过他的小丫头,就死在他面前。
    而他的父母,则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连他们死后是否化成了灰,云孟则都不知道。
    云孟则在柳芽的伺候下穿好鞋子,换过衣服,就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走进屋子。
    “小坏蛋,是不是你将廊下的翠鸟放走了。你父亲精心养了几年,都被你糟蹋了。等他发现,还不扒了你的皮。”妇人姣好的脸上带着薄怒,眼底却满是担忧,“你都五岁了,怎么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