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辗转反侧的人，裴沐航合上电脑。
    “睡不着？要把手机给你吗？”
    “不用，我就闭目养神。”桑归雨仰面朝天地躺着。
    裴沐航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看见她仍旧躺在床中间，闭着眼睛，一双手在空中挥舞。
    “在干什么？”
    “弹钢琴。”
    “你喜欢钢琴？”裴沐航把她的手握住，顺势躺下，把人勾进怀里。
    “额，还好吧。”其实是太无聊了，要休息，可是睡不着，只能乱动。
    “我恰好会一点，开春后我们就办婚礼，到时候弹给你听，好不好？”他正烦恼办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她会喜欢。
    听他提到婚礼，桑归雨不但没有特别开心，反倒有些愁容，给裴沐航泼了一盆冷水。
    求婚都答应了，戒指也戴上了，婚礼摆上日程很正常，说没有期盼肯定是假的，可是现在她心神不宁，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能够让肚子里的宝宝健康发育，没有确定宝宝没事，她哪有心情讨论婚礼。
    “什么表情？恩？”裴沐航用胳膊环着桑归雨的脖子，龇牙咧嘴，故作凶恶。“求婚你已经答应了，敢反悔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说我要反悔了，只是觉得时间好像有点赶。”听说婚礼很累，她只想宝宝平安，而且再过几个月肚子都大起来，穿婚纱也不好看。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安静地做你的新娘子，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那也要准备，还要订酒店，要不明年十一国庆节，怎么样？”那时候肯定已经生了。
    “坏女孩，你还想让我再等一年？”裴沐航刚要去捏她的腰肉，却被她给拍开了。
    “不许动。”现在她的肚子是宝贝，谁知道他力气轻重。
    裴沐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松开她，把人扶着坐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桑归雨有些心虚，一会儿撩头发，一会儿碰碰枕头，就是不敢直视他。
    裴沐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倾身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他的动作很轻，很慎重，眼神虔诚而温柔，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小雨，我爱你，想娶你，迫不及待。”
    “我知道你肯定也很爱我，就算是拒绝我也是在为我考虑，但是你知道吗？”
    他两手托着她的腮，拇指轻轻摩挲她的粉颊。
    “你越是拒绝，我就越心疼，越是想要把你紧紧留在身边，因为你的所有，我都知道，包括你那微不足道的小毛病。”
    听他说那个毛病的时候，桑归雨完全呆愣住，她猜测他应该是有所察觉，只是被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难免震惊。
    “我是在意……”
    桑归雨心里咯噔一下骤然收紧，眼神飘忽，唇瓣紧抿，等着他的下文，只是他似乎故意与她作对，拖延了许久才低低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伴着清浅的呼吸，飘荡在耳边，柔柔的，痒痒的，桑归雨伸手搓了搓耳朵，瞥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她在等待，就像一个莫名其妙被拉上审判席的无辜囚徒，困顿的心等待某个人的救赎。
    “紧张吗？我在等你答应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很紧张。”
    所以他是故意的？报复她的狠心，让她也体会一下这种焦灼仓皇的感受？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桑归雨很想催促他废话不要太多，又怕听到的答案太伤人，只能弱弱地瞪着他。
    “怎么会不在意呢？我可是想要和你白头到老的，要是你真的有什么健康问题，我能不担心吗？”
    他的意思是他只是关心自己健不健康，并没有嫌弃自己生过什么毛病吗？
    “回魂啦？和我说话还走神？”裴沐航捏着她的脸颊朝两边拉扯，手上的力道可不小。
    “嘶，吾没有走神……”好痛，讲话都漏风了，桑归雨掰开他的手救出自己的脸。
    “我已经表明态度了，现在你不能为那种无聊的理由拒绝我了吧？”
    “你怎么知道，知道我生病的事？”她自认为隐藏地很好，“是不是末末跟你说的？”
    当初末末可没从裴沐航这里少得到好处，还帮着他追自己，非常有可能是她泄露了秘密。
    “我跟你去了专科医院，后来还见了方医生。”反正已经说了，他也不打算隐瞒。
    “你的意思是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她上周根本没有约到方医生，所以他说的应该是夏天复查的那次。
    他明明早已知情却完全不嫌弃，还一直宠着自己的任性，桑归雨眼睛一酸，猛扑倒他怀里，捏着他的衣襟，哭了起来。
    裴沐航没有把人拥入怀里安慰，反倒推开她，一脸严肃。
    “傻瓜，我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毛病离你而去呢？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该打。”
    话音未落，大掌已经落到了桑归雨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一点也没手下留情，自知理亏，桑归雨咬着唇不敢吭声，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
    “以后看你还敢什么事都瞒着我不？”
    “不敢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委屈极了。
    裴沐航欺身而上，压着她，璀璨的眸子盯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勾唇浅笑，而后一点一点把她脸上的泪都吻干。
    他非常有耐心，毫无遗漏，做完了这件事才抬头重新对上她的眼，视线相撞，让桑归雨以为几乎过了一个世纪。
    他的包容和耐心，让桑归雨无比感动。
    只是下一秒，他的神情突然一变，目光沉沉，喉结微微耸动，桑归雨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一片雪白。
    怪不得她觉得怎么有点冷。
    “那个，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桑归雨推搡拒绝着。
    “你不想要我？”裴沐航伏在她胸口，说话的时候唇还贴着她的肌肤，湿湿软软，酥**麻的。
    “嗯？”
    “真的……”
    “不想吗？”
    桑归雨全身泛着红晕，羞得要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在这件事上，向来拒绝不了他，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不能再让他乱来。
    “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音和求饶，听在男人耳中，反倒更想狠狠欺负。
    “裴沐航，快住手！”感觉到他的手慢慢往下滑，她急急喊出来，生怕阻止不了。
    “嗯？”裴沐航终于从她的胸口抬起头，眼里有些明显的欲求不满。
    “那个，你忍忍好不好，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你确定？”他的手已经到了她腿根处，根本没有什么障碍物。
    裴沐航挪动身子，顶了顶桑归雨，让她感受到他的热源，都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停下来？
    桑归雨伸手揽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我有了，不能剧烈运动。”她说得很快，再不说就晚了。
    裴沐航先是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她的肚子，她的身材匀称，躺下来的时候腹部因为重力，有一点凹进去。
    现在告诉他那个低谷的地方里面有了一个宝宝，裴沐航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了？”
    “恩。”
    “……”
    桑归雨看着倏地坐起来的人，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是故意拒绝你，只是医生说宝宝不是很好，所以才想等到明年十一……”
    提到宝宝的问题，桑归雨鼻子止不住发酸。
    “不是很好？什么意思？”裴沐航紧张地问，哪还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就是有几个指标比较低，让我好好休息下次再去检查看看。”
    “检查的单子给我看看。”
    裴沐航稍微看了一下，不是很懂，拍了照发给了一个认识的医生，让他帮忙看看，然后把东西放到桌上，揽着桑归雨靠在床头。
    “别担心，明天我们再去其它医院。”
    “我好怕宝宝不要我。”桑归雨偎在他怀里，说出自己最担忧的事。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和老妈说了，但是总觉得不一样，她不想老妈跟着提心吊胆，一直故作轻松，现在告诉了宝宝的爸爸，那种不安的情绪才敢完全表达出来。
    “怎么会？你这么好的妈妈，我们的宝宝那么聪明，肯定不会不要你。”
    “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裴沐航搂着她，拍着她一侧的肩头，轻哄着。
    “明天就去吗？可是今天才查过。”桑归雨有些拒绝，才过去一天的时间就长出胎心胎芽？不可能这么快吧？
    “去好一点的医院全面检查一下，这样你也放心。”
    “可是医生说等一周，一两天没什么变化的，而且明天是冬至，我想待在家里……”要去检查，桑归雨有点害怕。
    让她再听一次不好的结果，她觉得可能接受不了。
    “那就明天在家，周一去。”
    “好吧。”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
    得到裴沐航的保证，桑归雨安心不少，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觉得暖暖的。大概是精神紧绷了一天，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裴沐航空出一手用手机和认识的那个医生聊天，大概了解情况，主要是怀孕时间很短，还不能确定是着床晚还是发育慢，如果是前者那就是正常现象，如果是后者，那就难讲了。
    不过他的建议和他们原先计划的不谋而合，最好隔一天再到医院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