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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真是同病相怜

      男孩身上早已湿透了,进门就自觉坐到方凳上。秋满去取医药包的时候,他东张西望四下打量。
    “伤得好像挺重诶,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确实伤得挺严重,腿上的伤比手臂上的还要厉害,右腿小肚子的伤口很深,应该流了很多血,浸透半条裤管,只是因为全身上下衣服裤子都被雨水淋湿,而他又是穿的深色裤子,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发现。
    这会儿秋满掀起裤管,血淋淋的伤口触目心惊,她拿着碘伏的手不禁也微微颤抖起来。
    “你一个人住?”对自己的伤口无动于衷,男孩收起打探的目光看向蹲在他面前有些瑟瑟发抖的秋满。
    “你可别想打什么歪主意,”秋满抬头瞪她一眼,毫无气势地说,“我跟我妈住,她出去有事,随时可能回来。再、再说这房不隔音,邻里之间关系也好着呢,你要敢有什么歪念头,我只要大叫一声,你就......”
    “我能有什么歪念头?”男孩轻轻笑出声,“劫财,你看看你这家徒四壁,有什么可劫的?劫色......啧啧,好端端的长发干嘛剪了?还弄了个老气横秋的眼镜戴着,像个假小子,丑死了。”
    居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取笑她,秋满手中瓶子里的碘伏就毫不留情地倒在那伤口上了。
    “啊!”出其不意,男孩痛得整条腿绷直,嘴里发出痛苦的一声闷哼,两个手死死掐在大腿上。
    “活该,谁让你嘴毒。”秋满把他的那条腿放平,在伤口附近涂了些药膏,开始一圈圈用消毒纱布缠上,“你是笨蛋吗?打不过不知道跑吗?白白长了两条大长腿,中看不中用。”
    “呵呵。”恢复过来的男孩又开始笑,语音轻轻柔柔好像一点不生气,反倒挺享受似的。
    秋满又开始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他的整个身体冰冰凉凉,虽然感到他在竭力隐忍,但不知是冷还是痛,他浑身上下都在不可遏制的微微颤抖。
    心底蓦忽就涌上一丝怜惜,手上的动作也放轻缓了许多,可是嘴里还是忍不住碎碎念,“干嘛总爱惹是生非?挨打不疼吗?”
    “啊。”男孩若无其事的应。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被砍死在街头。”
    “那不正好。”
    “嗯?”秋满不解地抬起头,对上他邪里邪气满不在乎的眼神,“你是正常人吗?是不是有受虐症?不挨打就不舒服。”
    “啊。”男孩又淡淡的回,眸底的笑意反而更浓。
    窗外一道亮晃晃的白光闪过,意识到紧跟着要打响雷的秋满突然紧张起来,托着男孩手臂的十根手指一下掐紧。
    响亮的雷声轰隆隆从头顶划过,秋满缩头耸肩紧紧闭上双眼,可她僵硬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恐惧。
    瞟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男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随着雷声嗡嗡远去,秋满慢慢睁开眼,松了口气,“谁知道。再次警告你,别打歪主意,即便我妈没回,我叫一声......”
    “知道了。”男孩这次打断的语气很轻柔,像个挨了训知悔改的懂事孩子。
    “好了。只是大致给你清理了下伤口,不过明天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腿上那处有点深,你要多加留意,别感染了,今晚就不要洗澡......”
    絮絮叨叨到这儿,秋满才恍然发觉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这一晚上他穿着这身湿衣服得多不舒服。
    “你......”总不能叫他换衣服吧,那是不是该赶他走了?可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正澄澈缱绻地盯视着她,恬静平和得你都不忍再责难他一句。
    雷声过后大雨如注,噼里啪啦砸得房顶仿佛就要支撑不住。这样的眼神加这般恶劣的天气,请他走人的话就哽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回去。
    可是要开口留一个才谋面三次,不知底细,还不断打架闹事劣迹斑斑的陌生男孩在家过夜,孤男寡女......向来传统保守的秋满,还真没这勇气。
    屋里充满难堪难解的气息,屋外的炸雷不嫌事大的又响了一声,这次秋满没有心理准备,吓得蒙住耳朵尖叫一声。
    雷声平息后,男孩可怜巴巴看着她说,“我今晚没地方可去,要是你妈妈不回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什么叫你妈妈不回来......听上去就是动机不纯。明明心里是这样质疑他的,可回答的话却变成这样,“你浑身湿透了,我家又没有男式衣服给你换,总不能湿漉漉的躺到我家沙发上吧?”
    这意思能留下,只是没有干衣服给他换?
    “我就坐这里......一会儿就能捂干。”聪明的男孩瞬间抓住重点,眉梢一挑第一次展露出的笑容干净又纯粹。
    “诶,不是......”
    “你回房把门关好,其他不用管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男孩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朝秋满挥手,很果断的单方面敲定此事。
    “其实我可以借伞......”
    “雨太大了,会重新打湿伤口,你刚刚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秋满被他的振振有词堵得哑口无言。
    “我今晚真的没地方去,不然也不会赖在你家门口。”是不是看出她心软,所以开始煽情了,不过他那双转瞬变得忧郁哀伤的眼睛,着实让人没法承认他在耍心眼。
    “怎么可能没地方去嘛,”秋满低声嘟哝,他那好听的声音要真这样软软柔柔地再多说两句,她就要投降了,“你家呢?你家人呢?”
    “我只有一个爸爸,不过他比任何人更讨厌我。”男孩轻轻地叹息,笑容又变回了嘲讽,“看到没,”他指着右边眉梢一处清淤斜起嘴角,“他打的。”
    “谁叫你不学好。”
    “不是,”说了这两字,他突然收起笑容表情清冷落寞地望向窗外,“是因为他不要我,才变得不学好。”
    世上哪有这样的父子关系?不会是在编瞎话骗我吧?可是心怎么莫名地抽了一下?好像隐隐有些怪异的疼。
    “我有爸爸,可却从未享受过他的父爱,始终觉得自己像个孤儿......”
    我有个妈妈,却总是很孤单,像今晚......真是同病相怜。
    秋满已经不愿再去考量对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她冲进妈妈房间,拿出一套妈妈一直保留着,爸爸还未来得及穿就离开了的衣服丢给男孩,
    “我爸的,换上......只准睡沙发......把湿发擦擦,不然明天会头疼的。不许半夜来敲我门,这房子真的不隔音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