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谁也生病了吗
没人打扰痛痛快快一觉睡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才醒,恹恹睁眼感觉烧是退了,浑身却是散了架般的酸痛,想赖床,嗓子干得难受,扭头就看到床边桌子上放着一杯水和药瓶。
一口气把水全喝光,蒙头又睡。无奈肚子咕咕抗议得厉害,昨天就颗粒未进肚,强壮的身体撑不住了。
懒洋洋地爬起来,低头看着身上干净清爽的睡衣,柔软舒适的棉质散发出洗衣液好闻的清香,皮肤也干爽细滑,昨晚出的汗根本无迹可寻。
是有人给他擦拭过身体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还有桌上的水和药,那么,有人照顾了他一晚上。
是玲姨吧?肯定是玲姨。那些断断续续出现的梦境,以为是妈妈的女人,应该是玲姨了。
她不是说再不想管他了吗?干嘛又来照顾他?不领情。
一场小病还是让孩子气的海辰不能释怀,想去厨房找点吃的,想去......偷偷看眼玲姨,要是她对自己笑了,这场感冒应该就能好的更彻底。
厨房整洁明亮,只有一个女佣在池子前洗洗刷刷。偌大的桌上放着一锅菜粥,青白相间很是让大病初愈的海辰馋涎。
自行取来碗勺去舀,女佣回头看到是他殷勤的过来帮忙,“热热再吃,凉了。”
海辰就想吃凉的,无所谓地在桌前坐下,看着对方取出小菜摆放,直接省去筷勺端着碗连着喝了几大口。
“饿坏了吧?昨天在这里昏倒把大家吓坏了,尤其是玲姨,都哭了,我从没见她那么惊慌过。”
是吗?海辰盯着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粥出神。
“今天你的气色好多了,愈好的真快,果然身体强壮不同于常人啊,真是太好了,玲姨终于不用楼上楼下两边来回照顾辛苦了。”
楼上?是谁也病倒了吗?
“还有谁也病了吗?”海辰淡淡地问,如果是父亲,他应该上去问安一声吧?
“是小林先生啦,每周他都要做一次治疗......很痛苦的那种治疗,我们也没亲眼见到,每次都是玲姨跟医生和护士在房间......
听说这次小林先生不知怎么摔下轮椅受了点伤,治疗就尤其艰难痛苦,昨天我们都在为这事担忧忙碌,结果又发生你晕倒的事,玲姨可真是一团乱啊。”
听说是林佑延,海辰若无其事继续喝粥,“玲姨呢,怎么没看到她?”
要跟她说声谢谢,像妈妈一样充满慈爱的人,被她骂几句怎么了?还能跟她使性子?果然心智还不成熟。
海辰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笑了笑。
“小林先生在院子里晒太阳,玲姨去陪他了。”
临近中午,九月的阳光还很热辣,居然有人要晒太阳,那家伙可真是个怪胎。他没说在学校被人打了?依照林家的财势父亲的权利,要帮他报仇轻而易举,为什么掩饰?
海辰起身走到窗前朝院子里看过去。
绿油油的草坪在阳光照耀下青翠得令人心悸。一张玻璃小圆桌配着几把西式椅子。
林佑延坐在自己的轮椅里,白色衣衫在阳光下刺目的耀眼,他却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头,颓丧萎靡得令人费解。
玲姐坐在他对面,将他一条腿抬起放在自己身上,细致地在帮他做推拿。
好像林佑延说了句什么,玲姨小心放下他的脚,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带着温和的笑容望着他,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以后,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
海辰的眼神一下黯淡下来,这么慈爱的目光怎么能给他?那家伙什么都拥有了,财富、亲情他缺少什么了?甚至比别人拥有的更多,凭什么还要给他锦上添花?
内心刚刚才对玲姨弥漫上来的歉疚感又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像个没争赢糖果吃的小孩,瞬间升起一股嫉妒之外的恨意。
远远就见林佑延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就像有感知一般,缓缓抬头向海辰站立的窗口看过来。
玲姨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海辰,于是见她跟林佑延说了句什么后,起身离开。
再也不想喝粥了,海辰扭头就走。在房门前听到过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猜到是玲姨,仍然不愿回头,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踏入后又赌气般重重关上。
刚躺上床,传来敲门声,不过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打算等人请她进去,直接推门而入。
海辰翻过身,将被子蒙住头。
脚步声走到床前伫立了会儿,又转身走了......走了,一如刚才海辰,把门关得哐当一声响。
怎么可以这样嘛,都不愿哄一下吗?我才刚病好呢,哪怕问一声也行啊。海辰奋力掀开被子,气呼呼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生病的人都这样小器的吗?委屈得眼眶都有点酸胀干涩了,虽然已经知道昨晚照顾他的人是玲姨,但是想到梦里看到妈妈的模样,又莫名想哭了。
“带我走”是真心话,做孩子的哪有不想一辈子跟在妈妈身边的。
没精打采坐起身,寻思着到哪儿去走走,虽然人还不精神,但这个家实在不想呆着,到处都充斥着那个家伙的身影,人人都对他宠爱有加,看到就心烦。
去找双烟她们吧,好久没聚一块探讨音乐了,刚好作了两首新曲,让她们听听给点意见。
门再次被推开,这回根本没有敲的意思,玲姨端着个托盘进来,看到坐起身的海辰,脸上迅即笑逐颜开。
“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把托盘放在桌上,玲姨去摸海辰额头,“不错,烧彻底退了,嗯,气色也很好,年轻就是好,恢复得快,要是玲姨像你这样烧一场啊,半条命都没咯。”
海辰纳闷地望着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傻乎乎地看着我?是不是身上哪里还不舒服?我去给廖医生打电话,他早上走了。”
“玲姨......”海辰一把拉住她。做多家务活,玲姨的手有点粗糙,可是暖暖的,跟昨晚上的感觉一般无二。“玲姨”海辰又低低唤了声,沙哑的声音有点哽咽。
“怎么了?”玲姨坐到床边,爱怜地摸了摸海辰的脸,猜出他的心思,“是不是以为玲姨不要你了?”
海辰轻轻点头,眼眶湿润起来。
“傻孩子,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玲姨的心头宝,以前是,将来也是。对不起,前天是玲姨不好,语气不该那么凶,玲姨给你保证,今后再不会那样训斥你了。”
真的么?那你能不能不要对那家伙再那么关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