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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神秘来信

      那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她也是在那里,遇上了年轻时候的芳华。
    芳华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遍布吴国,却不为吴国上下所知。
    芳华称呼这个组织——薄命楼。
    薄命楼是吴国陛下手中三支暗卫之一,只是三支暗卫各司其职。
    幽冥主监察百官,收集情报。
    断雪主暗查州府,掌控军队。
    薄命主司卡师官吏情报,兼具暗杀职责。但卡师一般都心高气傲,出身不凡,如何会轻易对薄命低头。
    薄命无力震慑卡师,自然落得个尴尬地位。
    当年,芳华曾经邀请她加入薄命,但张氏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
    为薄命楼效力,一生都不得解脱,她以为她可以做个平凡女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逃出魔爪。
    李淑慎能遮掩身份这么久,也是芳华看在她们早年的交情上出的手。
    薄命楼楼主只有一个名字,命主。现任命主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女子,她利用女子柔弱的表象,在陛下面前屡屡建功,让本边缘化的薄命楼短短几年,就已是风生水起。
    芳华现在也已经是薄命楼的老人了,手里自然有两分势力,能把李淑慎送入州牧府,张氏一点也不意外。
    但她们借着芳华之手才入了府,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对张氏而言,与其眼睁睁看着女儿落入尘埃,还不如就此一搏,她们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
    季青云还没有进门,就看见了母亲身边的姑姑念姑,便知母亲是真的来了。
    “孩儿见过母亲。”
    季青云在念姑进屋禀告过后,才入内行礼,规规矩矩磕了头,这才起身,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开口道:“娘,现在兵荒马乱的,你怎么到益州来了,等益州的情况好些,我会去接你的。”
    其实洛阳更好,他们不是说好了,他冲锋陷阵,母亲安享晚年吗?
    季母一头青丝都已经成了银发,脸上虽然有几丝皱纹,但也能窥见年轻时的几分风华。
    二十年前的季母一定是个大美人,就是不知道季父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佳人。
    “青云啊,娘老了,你也长大了,有时候娘真的后悔,为什么当年要……”
    “娘——”季青云打断了母亲的话,看着一屋子丫鬟,都不知道娘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青云,你是不是烦娘了,娘也知道,都是娘的错,但你也不小了,对自己的婚事也该考虑一二。如果你父亲在,早就给你订婚了,何须让你蹉跎至今。”
    季老夫人也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但该说的还得说。她是青云的母亲,她不管谁管。
    “娘,好男儿先立业后成家。我这里还一摊子事呢,哪有时间考虑这个!”
    季青云有点为难,说道成亲,他第一时间眼前晃过师妹身穿绿色嫁衣的模样,好像挺美的。
    季老夫人早就知道儿子会这么说,“好了,我这里有个丫头,跟在我身边也一年多了,乖巧懂事,就便宜你这个混小子了。”
    季青云傻眼了,他娘这么不靠谱,让他娶一个丫鬟?
    “臭小子,娘就知道你傻,这丫头叫阿箬,给你……当个房里人,别说娘不关心你,今天听说和你一起进府的是个美人,还是美人榜第三十一的大美人,那个既然是寒门出身,也算有资格伺候你了。但说好,这样的人都不能有名分的,你得懂规矩。”
    季老夫人知道这个儿子心肠软,就怕被哪个聪明的女人给哄着给了名分。
    一个寒门女子,没有资格成为季青云的侍妾,更没有资格给季青云生儿育女。
    季青云本想推辞,但对着母亲严厉的眼神,退缩了,“是,母亲。
    洛阳,曹家。
    惊鸿仙子翻着手中的书册,越翻心情越乱,忍不住丢了出去。
    “排什么美人榜,还不如排个英雄榜呢。”
    曹琇莹二十五了,再不嫁人就真的没的挑了。
    现在她手里有三个人选,一个是幽州祭酒天琴公子;一个是并州祭酒狂刀;还有一个是扬州治中乔翼遥。
    虽然并州和幽州都是苦寒之地,但曹琇莹追求者中这两人身份最高。
    但二人都是儒生,如果天长日久的待着,也不知会不会露馅。
    两年前,曹琇莹还是陈紫娟,她在云中郡偶遇因丧夫来北地散心的孪生妹妹曹琇莹,那个时候她因张母的折磨和张云骑的冷淡而恨透了张家,连对自己的儿子张友也没有多少慈母心肠。
    和陈紫娟长的一模一样的曹琇莹的出现,让本就心硬的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逃离张家的好办法。
    陈紫娟的计划是杀死曹琇莹,将她的尸体伪装成陈紫娟,然后她将以曹琇莹的身份回到曹家。
    陈紫娟先是借着叙旧的名义将曹琇莹留在云中郡,几天后做好准备用毒药毒死她。
    没想到曹琇莹因为是卡师的原因,居然只是疯了。没办法,陈紫娟只好改变计划。
    陈紫娟在家中故意顶撞张母,让张母失手推了她一把,陈紫娟顺水推舟伤了脑袋。
    从那天起,她就开始不定时发疯,说自己是自己的孪生妹妹曹琇莹,她要离开张家,她想要回家。
    刚开始张母以为是陈紫娟故意装疯对付她,很是生气。但每次陈紫娟装疯后,都很有诚意的对张母道歉,说自己有个妹妹,在5岁的时候走丢了,这件事成了她们家的一个心结,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会胡言乱语,和张母那一推没有任何关系。陈紫娟这么一说,张母本来就犯嘀咕,是不是因为她,儿媳妇才生病的,这下终于确认了。
    张母后悔的不得了,虽然对儿媳妇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起码陈紫娟的日子是可见的好起来了。
    但一段时间后,陈紫娟发疯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有一次居然疯着跑了出去。
    等张母费尽心力找回来的已经是毒疯了的曹琇莹。
    而陈紫娟却以曹琇莹的身份来到了洛阳。
    她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依仗的。
    惊鸿仙子看着自己房间正中放着的炼丹炉,世家总有痴迷炼丹的卡师,惊鸿仙子也喜欢这些,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
    实际上,这个巨大的炼丹炉却不是用来炼丹的,而是惊鸿仙子的奇遇。
    惊鸿仙子得到炼丹炉后,就预感到自己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很快,她就看见了曹琇莹。她觉得,这是老天都在暗示她动手。
    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岔子,但所幸结果是好的。
    惊鸿仙子的这个炼丹炉,炼的不是丹药而是卡牌。她每七天就可以抽一次卡,一般都是白色卡,运气好可以抽到绿色卡,从她得到宝炉近三年,只有一次抽到蓝色卡,至于还有没有别的级别更高的卡,惊鸿仙子就不知道了。
    十张白色卡可以在炼丹炉里合成一次,有一半的几率得到绿色卡,十张绿色卡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几率可以合成蓝色卡,同理,十张蓝色卡可以合成更高级别的卡。
    白色卡无用,绿色卡她不是卡师用不了。
    炼丹炉一个月只能用一次,而《戮仙》便是他唯一合成的蓝色卡,这张卡帮助她冒充了儒生。
    惊鸿仙子可以读取《戮仙》的内容,然后以儒生的身份发行,也可以用《戮仙》这张蓝色卡冒充作品卡牌,却不能以儒生的方式,通过卡牌具现一本书或者具现书中人。
    这也是无数人见过她的作品卡牌,承认她是儒生的原因。
    她不能当面具现,就只好把自己包装成拥有作品卡牌的儒生,不然,做个还没有具现卡牌的天赋巨大的儒生,不是更好么。
    而且,她还可以以这个为借口,不去参加复土计划。要知道,在她的作品卡牌为《戮仙》这个消息得到她的承认后,就有一些儒生找上门了。
    儒生的确是很团结的一种人,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只要拥有了强力的作品卡牌,就应该参加复土计划,现在边郡一州一个儒生,不是儒生们傲慢,而是没有多余的人手。
    现在儒生不确定墨笔书生有没有形成作品卡牌,但不是有个跳出来的惊鸿仙子嘛。
    他们一点也不嫌弃惊鸿仙子是女子,而且能写出《戮仙》这么大气恢弘的作品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失望。
    惊鸿仙子没办法,只好先斩后奏,放出不会出仕的风声,又转头告知他们,是有人不满意一个女子出仕,这才故意陷害她的。
    那些人不认为不出仕对一个儒生有半分好处,自然以为她是被人害了。
    可一诺千金,就算这话不是惊鸿仙子说的,也因为很多名士对她的赞扬而让惊鸿仙子失去了否认的机会。
    有了这一出,惊鸿仙子才能安稳的给自己挑一个好下家。
    本来惊鸿仙子是不急的,但出了一个重崖居士,又出了益州汉寿亭侯乔灵,把她的风光遮的严严实实的。
    没错,汉寿亭侯乔灵,就在昨天,朝廷已经议出了给益州牧季青云和益州治中乔灵的赐号。
    益州牧季青云赐禄乡侯,益州治中乔灵进益州祭酒职,赐汉寿亭侯。
    汉寿亭侯乔灵的横空出世,对惊鸿仙子的影响堪称致命。她连这吴国唯一女儒生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而且乔灵优秀的让很多儒生都甘拜下风,她惊鸿仙子何德何能,还能得到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可惜,这榜单在八月初就排好了,而且发行榜单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益州儒生是个女子。
    本来美人榜和益州儒生有什么关系呢,谁知道就这么寸,益州儒生居然是个女子,还是出身世家的少女。
    惊鸿仙子和乔灵想比,一个出身寒门,假的。一个出身世家,还是大名鼎鼎的五姓七家李家旁支之女。
    一个只有一本《戮仙》问世,一个却已经坐上益州祭酒,整顿政务,坐镇中军,收复国土八万里。
    现在的她居然只能称得上沽名钓誉这四个字了。
    什么‘洛阳曹家之女’,什么‘吴国十二儒生中唯一的女儒生’什么‘除惊鸿仙子曹琇莹无人敢为第一’。
    可笑啊,真可笑,她陈紫娟步步算计才走到今日这一步,居然得到的是这样的结局。
    侍女愿心小心的推门进来,正好看见一片狼藉的桌案,愿心放下茶盅,小心的开始收拾。
    “姑娘,这是怎么了,你给愿心说说,也许愿心能帮到姑娘呢?”
    愿心是曹琇莹来洛阳的路上救下的孤女,对她最是忠心。
    “没什么,还不是那个汉寿亭侯!”
    愿心心中了然,益州祭酒大人啊!
    “姑娘,刚刚我进屋前,看见台阶上放着一封信,是给姑娘的。”
    信?什么信?难道又是哪个神通广大的爱慕者?
    曹琇莹收到这样的信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不惊讶,直接拿了裁纸刀,小心打开信封。
    展开一看,一个个血红色的小字直接扑面而来,曹琇莹吓的手一抖直接把纸丢了出去。
    愿心赶紧捡过来。
    “上面,上面写的是什么?不用给我,你念,你念就好。”虽然惊鸿仙子很害怕,但更害怕信上有什么要命的信息。
    愿心从善如流,直接展信读道:“娘亲,母子相隔两载,儿子对母亲甚是想念。儿因路途遥远未能尽人子孝道,特送一消息,希望能解母亲燃眉之急。儿无意中得知,幽州祭酒天琴公子有一青梅竹马,乃扬州祭酒之表妹乔挽风,二人年幼相识,天琴公子怕非母亲良配。并州祭酒狂刀早有红袖添香,求娶母亲不过是因和人打赌,对母亲没有半分爱意,也非上好之人选。望母亲千万斟酌,女子婚事何其慎重,盼母亲如意,儿有敬上。”
    什么,惊鸿仙子忍不住打翻了茶盅,是张友,她的儿子张友,他怎么知道她在洛阳,还准确的把这封信送到了她的院子里?
    “姑娘,这位小公子……”愿心很惊讶,虽然曹琇莹之前曾嫁过人,但没听说她还有个儿子啊!
    愿心扶起惊鸿仙子后,马上开始收拾桌案,怕湿了信,直接放的远远的。
    惊鸿仙子这会儿终于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小公子?他算什么小公子!不过是个普通人出身,连成为卡师的资格都没有。”
    “那——”
    惊鸿仙子挥挥手,“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但事关终身,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惊鸿仙子猜测,这封信与其说是来自十一岁的儿子张友,不如说是来自某个匿名送消息的人。
    “那姑娘,我们选扬州治中乔翼遥?”既然幽州祭酒和并州祭酒都不是好人选,剩下的好像只有这位了。惊鸿仙子对有救命之恩的愿心很是信任,愿心自然知道惊鸿仙子的打算。
    “不,我要好好查一下,谁知道这位送信的人是盼着我好,还是盼着我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