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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垚?”陆含之问道。
    对面的年轻人答道:“正是小人钟垚。”
    钟垚是新来的窑头儿,家里世代烧窑的,算是个行家里手。
    和陆含之平日里所见到的窑头儿不同,这个钟垚不是李逵似的黑鬼,倒是清清秀秀竟还颇有几分姿色。
    陆含之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是个……郎君?”
    对方脸上有些赧然之色,却还是如常答道:“正是。”
    陆含之皱眉道:“那你住哪儿?”
    对方答道:“在御管事安排的住处。”
    陆含之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反正主宅那边也没有住人,有一间客房空置,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对方怔了怔,立即朝他行了个礼:“多谢家主少爷。”
    陆含之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一个二十多岁的单身小郎君,一看便是有故事的。
    钟垚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一边说话,一边朝最高的一座窑炉走去。
    陆含之问道:“听说彩瓷的花纹图样都是先生亲手绘制?”
    钟垚点头,竟没再多说一句话。
    难得有不爱出头冒尖儿的年轻人,陆含之很欣赏这个钟垚。
    陆含之道:“过两天我设计一批纹样,你帮我画上去可好?”
    钟垚垂首道:“少爷只管吩咐。”
    陆含之算是看出来了,这钟垚不卑不亢的,也不显山露水,还挺深藏不露的。
    他不再和钟垚说话,只管跟着他上山。
    这时几名窑工朝钟垚喊道:“窑头儿,开不开?”
    钟垚看了看日头,说道:“开!”
    很快,窑炉门缓缓开启,渐渐露出里面所烧制之物的庐山真面目。
    几名工人缓缓用绳子将已冷却好的瓷器抬了出来,一座与常人大小一致的打座观音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观音通身雪白,坐于祥云莲瓣之上,身后倚着一瓣莲,仙姿袅袅,慈眉善目。
    宇文珏叹为观止,他上前围着那白瓷观音看了又看,最后冲着陆含之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这可真当得起是天降祥瑞了!”
    第79章
    钟垚也上前查看那座白瓷观音,查看过后他点了点头, 对陆含之道:“少爷, 观音烧制很成功。”
    陆含之嗯了一声, 说道:“所有参与烧制的工人均有奖赏,钟先生十倍。”
    身后的在御应声,答道:“是,少爷。”
    陆含之一脸骄傲的看了眼身旁目瞪口呆的宇文珏,问道:“二嫂,此物若是献给太后当寿礼, 是不是可以艳压全场?”
    宇文珏道:“何止可以艳压全场, 私以为, 可以流芳百世了。这可是……稀世之功德啊!含之, 你这瓷器, 大概要万古流芳了。”
    不怪宇文珏这么想,毕竟瓷器这种东西,哪怕是在千百年以后, 也是文化的象征。
    一个官窑青花瓷, 上百上千万的拍卖价格。
    陆含之见宇文珏都是这样的反应,便放下了心, 只等着太后大寿那一天,把东西献出来了。
    同样有一个人,对自己所准备的寿礼十分满意。
    那便是苏婉凝。
    这此日子她是真的兢兢业业的在抄经,毕竟这经文里的每一个字,都被她细心的灌注了精神力。
    太后喜欢礼佛, 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佛教信士。
    《万言经》囊括了十几部经书,这其实不是一本书,而是许多书的合集。
    抄写万言经,是一个佛教信士对佛祖最大的敬意。
    苏婉凝看着自己写完的最后一个字,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总算万无一失了,哪怕如她所猜的那样,陆含之的手里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也不可能抵挡得了她这万言血书。
    没错,这万言经正是由她的血蘸着墨汁书就。
    以血为祭,所种出的蛊自然是这世间最牢靠的。
    即使有人想破除,那破除后,被种蛊之人也便阳寿尽了。
    血蛊盘绕在被种之人的命脉上,自此,便只可供她驱使。
    只是写这样一份万言经,真的太过消耗她的精力。
    写完以后,苏婉凝可以说是用尽了所有,而且眼看着便瘦了不少。
    今日一早,太子府便备好了马车,准备进宫为太后贺寿。
    昭云自打住进了太子府,除了偶尔回一趟娘家外,这还是第一次跟太子一起出门。
    太子车驾领头的马车豪华舒适,此刻昭云郡主的肚子也有差不多三个月了,微微显怀。
    她身旁的刘嬷嬷捧着一个锦盒,里面是她精心绣制的百寿字。
    两个小丫鬟也各自捧着一个锦盒,那里面是她让工匠打造的纯金摆架。
    今日也是昭云郡主第一次穿上太子妃的吉服,华丽庄重的吉服,总算衬得她多了几分成熟。
    苏婉凝也在太子的陪伴下来到了车驾前,昭云郡主转头看了她一眼,对方立即朝她行礼:“姐姐。”
    昭云郡主的脸上并未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开口道:“怎么?太子殿下还想三人同乘?”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本郡主是妻,这个女人是妾。
    妻是主,妾为仆。
    这个女人出身卑贱,本郡主并不想与她同乘。
    太子本来是这样的打算,但一见昭云不愿意,却也不能执意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