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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活也好死也好,只要面上他们撇得干干净净,只要之后不与那人扯上关系,这关便是过了。
    李忠廉觉得过了一关,面色也有所缓和,又道:“你跟我仔仔细细说,一个细节都不许放过,你是怎样遇到那人的?那人又是个怎样的人?”
    李怀志咽了口唾沫,便仔仔细细将那日的事情与他爹说了。
    “你说那人穿着粗布麻衣,右眼眶还有被人打的痕迹?”听对方说完,李忠廉若有所思道。
    “是。”
    “呵,”李忠廉脸上露出一个混着不屑和彻底放了心的笑,道:“我还当陆怀瑜有多在乎那个小白脸,想来是那人逃了出来陆怀瑜觉得面上无光才到苔县抓人的。哼,什么陆郎怀璧什么世家子弟楷模,不过又是个金玉其外的罢了。”
    接着他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李怀志道:“你,明日去南风馆也好哪里也好,挑些人回来,最好挑些与那人长得相像的人。挑回来就送进陆怀瑜的院子。”
    “是。爹,我知道了。”李怀志依旧低着头道。
    ……
    陆玦负手站在院中,白壁似的面上满是冷意。那县令主动请他入府,他就知道谢乔肯定不在府中,他根本没指望在这里找到谢乔,但这里有谢乔的线索。
    这一日他明着暗着问遍了这里的下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与他说什么,想来是那县令使了手段。
    理智上,他了解谢乔,他知道谢乔之所以会进这府门,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谢乔不可能被这样的人随便拿捏。可情感上,一日不找到谢乔,他便一日放不下心。他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体会到这样深这样绵延不绝的担心和思念,无数个“万一”像漩涡一般紧紧揪着他的心脏,他第一次无法冷静自持,他的心里、脑海里、就连流淌着的血液里,全部都是谢乔的影子。
    但是必须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思考,才能找到谢乔。
    只要是人,便会有弱点,这里这么多下人,钱财也好威胁也罢,总有能撬开嘴的。
    ……
    李怀志带着几个穿着轻薄的少年往陆玦的院子走去,那些少年大都体态轻盈,脚腕上系着银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他们都低着头,跟着李怀志往前走着,不敢出声。
    只是里面有一人,身材高壮,面上系着面纱,此人眼神虽木讷,眼睛却极好看。这些人是直接从南风馆乘着马车到了县令府,李怀志在府门前接人时见着那人虽觉得奇怪,但见那人有双好眼睛,也只当是南风馆的老板挑了些口味不同的过来罢了,他也没多想,只是提前厉声交代好后带着人往里走罢了。
    他走在最前头,于是便没有注意到,那人在一个拐弯后便不见了踪影。
    李怀志一进陆玦院子,便见对方正负手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这人生得是好看,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但是一想到这人身份,再对上对方那寒星似的眼睛,他便一分心思都不敢起了。陛下近臣、大盛将军、金陵陆家,随便拎一个出来,就能碾死他……
    他面上带了谄媚的笑,连近陆玦身都不敢,只在几步外站定,道:“陆大人,我知道您丢了那人,心里着急,我虽不知您丢的那人是怎样绝色,但您这一个人,也不能没人陪,我啊,找了些人来,当然比不上那人,但您若有看上的,就先凑活着让他们陪陪您?”
    说完朝身后一招手:“你们还不都过来见过我们陆大人!”
    陆玦转过身,面上黑得吓人:“滚出去。”
    李怀志和那群少年便被这声音里的冷意惊得愣住了。
    于是陆玦又平平板板重复一声:“滚出去。”
    这人,竟将他的乔儿当成娈宠。这人,竟这样侮辱他的乔儿。这人该死。
    李怀志被陆玦眼里清楚又浓烈的杀意和戾气吓得一激灵,便颤着声道:“这……这就滚……”说罢便屁滚尿流地出了院子,他带来的那群少年连忙跟上。
    “啊!!!”
    李怀志刚出陆玦院子,便同陆玦一起听到一声含着恐惧和惊惶的女子尖叫。他瞳孔一缩——那声音是从他爹的院子传来的,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开始砰砰跳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升腾起,他连忙往那个院子赶去。
    陆玦在院内听到声音,眉头便微微皱起来,想了一瞬,他便也往那出声的方向大步走去。
    ……
    李怀志先进了他爹的院子,一进屋子,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啊!爹……”
    他一见眼前的场景,便吓得立刻软倒在地上,恨不得立刻厥过去。
    腥红的血流了满地,李忠廉倒在血泊里,他面上已糊满了血,眼睛鼻子耳朵全被人或挖走或割下,已经辨认不出本来面目;他的身体自胸腔至腰腹处被人开了个大洞,肠子肝脏从那血洞里流了出来,流了满地,甚至还冒着热气。
    一个丫鬟瘫在血泊里,面色发白,浑身发颤,刚刚那声惊叫便是她发出的。
    李怀志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又想上前去看看他爹,一见那尸体的样子,便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陆玦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他瞳孔一缩,便上前查验尸体。这人身上还有热气,想是刚刚咽了气。下手的人应该极恨他,先是割了他的五官,再去剖身上的口子,身上剖了口子,那人却不动他的脏器。这人是血慢慢流尽活活疼死的。这人嘴里被塞了布巾,疼也喊不出来,是以死透了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