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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饼香?”秦慕白听到他发自肺腑的一番描述,捉了孟雪回的手送到鼻尖闻了闻,嘴里笑说道,“我看孟老师这是馋了。”
孟雪回被他点破心事,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把手缩了回来。季画倒是站在旁边认真回他俩道,“这东西吧入口也无碍,只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孟雪回听到“无碍”两字,玩心大起,迫不及待用挖了一指头香膏尝了尝,两条眉毛立马皱到了一起。
“用料都是沥干净的骨胶跟鱼泥,虽然用花汁改了味,但尝起来跟生猪油倒也不差许多。”季画如实补充道。
孟雪回把话听完整了,皱着鼻子把茶水端出去漱了口,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望着那罐“美味”香膏仍然心有戚戚。
“小孟这模样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季画瞧着孟雪回若有所思。
“谁啊?”孟雪回好奇道。
“让秦先生说。”季画看向秦慕白,后者略一思忖,开口应道,“谢玉琦?”
“是了。”季画巴掌一拍,证实了他的想法,当下说的正是那位临场告假,放了剧组鸽子的谢姓儿郎。
“怎么回事啊,你们给我说说呗。”孟雪回忍不住开口催道。
“有一回,陈导买来充作道具的蛋糕,被他挨个拿勺子刮走奶油吃了,偏偏那天又着急摆餐厅的场面上镜头,剧组没现配的甜点,出去买又来不及,秦先生直接让人到仓库里拿生猪油抹上去充数。”
季画如今提起这桩事来,仍然忍不住要发笑,话里顿了顿,继续往下补充道,“事先也没人说开这趟偷龙转凤,等到散了戏,小谢又往甜点上动脑筋,这一口咬下去,尝了一嘴腻,可把自己给恶心坏了。”
他说到这里已是笑声不止,孟雪回抬头看了一眼秦慕白,跟在后面“哈”出了一声笑。
“要认真说的话,这事大家都有份,主意是我出的,东西是胡编剧找的,季老板凑在旁边看热闹,也是不嫌事大。”秦慕白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肯全然认同。
季画听了哈哈大笑,嘴里连连称是,不替自己开脱。只一味把话题往孟雪回身上引,让秦先生这回可不要再欺负老实人。
一屋子的人坐在那里傻乐,门外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胡编剧走进来,呼哧呼哧喘着气,面朝孟雪回说道,“事儿都整明白了,炉子放在大门口的时候,被弄堂里的猴孩子塞了旗火,那玩意都是过年的时候积下来的,幸好东西大部分都受了潮,否则你要凑的近了,非得崩个满脸花不可。”
一场突发小事故感情是熊娃子给闹的,孟雪回听了这番原委,庆幸之余,顺了顺自己的心口,暗道虚惊一场。
“我说你这傻孩儿也是心眼太实诚,躲都不带躲的,也不喊人来帮忙,直挺挺地往那儿一摔,可把人给吓坏了。”
胡编剧屁股挨上椅子晃了两下腿,看孟雪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连珠炮似的又溜出一句,“瞧你这样子可别是经历过啥遭罪场面,给留下了后遗症吧。”
孟雪回慌乱抬头,脸上强挤出笑容加以否认道,“这太平盛世的,哪有什么遭罪场面好经历的,胡编剧快别给我杜撰了,越说越乱,跟写小说似的,串起句子来没个谱。”
他心里没底,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是虚的,秦慕白抬手一摸下巴,捕捉到了孟雪回的为难姿态,上前一步,替他开口解围道,“老胡,行了你,要偷懒就直说,别叨着人故意拉扯时间,生怕别人猜不到你心里的贼念头似的。”
胡编剧坐在那里,莫名其妙被秦慕白堵了一通,瞪着眼睛粗喘了一口气,摆出要揍人的架势来,伸着脖子冲他啐了一个无声大“呸”,懒得开口分辩。
从某些时候来说,他这个挥舞笔杆子的文才大将,对上秦慕白的锦口绣言常有落败的风险,为保体面,还是及时打住话题比较好。
季画作壁上观,因为知晓几分内情,所以看得真切,隐约能从孟雪回的反应当中琢磨出些许的深意来。
他虽然对那年白家工厂爆炸的事情不曾亲眼见识过,但在跟白范达打交道期间还是留过意的,又兼自己的工作缘故,私下在名流圈里接触的大腕也不少,两帮人聊起来都不忌讳,到头来反倒是被季画这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给摸到了内情。
空气当中有了一瞬间的安静,秦慕白漫不经心地扫了季画一眼,其用意不言而喻。他心里还记挂着早上留下的报纸谜题,眼下有心人就在场,只消上手一点拨,答案便能呼之欲出。
可季画站在对面笑得悠然,脸上虽是一团和气的模样,却也看得出来是个不欲插手的态度。秦慕白不便在孟雪回面前直白提起这事,也不好背后转向季画强人所难,他低头一推金边镜框,在心中默叹。
一时间,在场的人除了一头雾水的胡编剧,其余三位个个心怀他想,孟雪回是愁,秦慕白是惑,而季画明哲保身,是该瞒则瞒,不生是非。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落在门上急如鼓点,很有两分陈导平日的焦躁做派。胡编剧拍了拍大腿起身开门,众人齐齐回头去看,哪晓得来人不是陈导,却是上次被孟雪回醉酒之后薅了帽子的洒扫小哥。
“你这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干嘛呢?”胡编剧笑容往回一收,不懂这小子在毛躁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