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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疼痛而导致视线有些模糊的他,缓了缓,接着道:“我想知道,你骗我去北疆的真正目的。而且,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佑叔,不,应该是大舅,大舅也是被你骗走的吧?”
他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吐出口带着腥甜的热气,轻轻的靠在了床头。
南宫子仪闻言,脸色大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祁璟疲惫的捏着眉心,困意渐渐涌了上来:“不久前才想到的。若不是事情紧急,大舅怎么会不跟我说一声就走?这不符合他的性子。而且一向反对我去北疆的父君突然松口,这不符合常理。一定是北疆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大舅不得不匆匆离去,甚至这件事情紧急的连父君都阻止不了。而且我猜,这个事情,不仅跟大舅有关,跟我也脱不了干系,所以父君深知阻拦无意,只得放行。”
他费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子,看向南宫子仪,说出最后一句猜测:“夏部究竟怎么了?”
“夏部□□,族长失踪。”南宫子仪说出这八个字之后,颓然坐下,神色复杂:“你明知道我别有用心,还跟着我出来。为什么?”
祁璟渐渐的阖上双眼,昏昏沉沉的咕哝了一句:“因为你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就着半躺着的姿势就那么睡着了。
南宫子仪闻言,顿时心神恍惚起来。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祁璟话中的意思,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脸,轻轻为他拉上被子,摇头苦笑:“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故意装傻?”
之前他还没把这个所谓的小表弟看在眼里,甚至对他怀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恨意和敌意,不明白为什么大伯阿乐倾为了他,竟然死守祁氏皇宫二十余年,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如今,他却是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扪心自问,自己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也从来没有做过恶沾过血,算得上是一个风光霁月,坦率明朗的君子。
然而跟这个小表弟比起来——
至纯至善,至情至性。
他确实做不到这个地步。
祁璟一觉醒来,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不少,不知道南宫子仪用了什么灵丹妙药,那些细碎的伤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除了他左胸口的那个深深的剑伤和穿透小腹的那个伤口,不过也结了痂啊,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祁璟神清气爽的下床,心道南宫子仪这厮总算还有点儿用途,等会儿见到他,一定要问问他用的什么丹药,比无双圣手的医术见效还快。
他这边心里正想着,那边南宫子仪推门进来了,亲自端了一盘子饭菜放在祁璟面前。
祁璟也不跟他客气,一边吃一边问他。
许久没听到对方回应,他诧异的抬头看过去,南宫子仪正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祁璟纳闷不已:“干吗?”随即想到,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独门秘诀。这个灵丹妙药这么厉害,人肯定是要好好藏起来了,可以理解。
于是,他随意对着南宫子仪一挥手:“算啦算啦,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当没听到好了。”说完一抹嘴,他站起来往外走去,想去看看晏止澜怎么样了。
他那一手刀可是结结实实的凝聚了自己所能凝聚的所有灵力,一点也不含糊,可别把人打坏了。
不料他刚站起来,南宫子仪就开口了:“那些不过是寻常的伤药罢了。”
祁璟回头:“你诳谁呢?寻常的伤药能恢复的那么快。哎,我说你是不是想趁机……”
他话没说完,就被南宫子仪打断了:“是神裔血脉。”
祁璟愣住了,南宫子仪看着他的眼睛,道:“是神裔血脉的关系。那些伤药不过是用来迷惑旁人的障眼法罢了,以免被看出端倪。”
祁璟呆呆道:“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南宫子仪的眼睛弯了下来,眼里含着笑:“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的灵丹比正常人小了不少。但是灵丹归位,与灵脉相融,你的神裔血脉被彻底激发出来。因此,具有了神裔血脉天生所带来的‘治愈’。”
祁璟喃喃的跟着他重复了一句:“治愈?”
“没错,”南宫子仪起身朝他走来,“不然你以为,整个夏部为什么会避世不出?”
“为了……”祁璟迟疑着,说出来自己也觉得荒谬无比的话,“不是为了血脉的纯正吗?”
南宫子仪的眼里带着怜悯:“不止如此。圣女的预知,还有全族的‘治愈’,这两种能力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你觉得会带来什么?”
祁璟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话思索起来,一边想一边道:“会引发□□、恐慌、灾难,还有……战争……”
“没错,”南宫子仪叹息道,“人心最是难以捉摸。”
祁璟突然有点不适应这个一本正经起来的南宫子仪,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晏止澜怎么样了。”便落荒而逃。
一直在侍卫的指引下来到晏止澜的房间,祁璟才暗暗呼出一口气。
刚才的那个话题太过沉重,他甚至不敢继续再往深处去想,神裔血脉所自带的这两个能力,对于他们自己而言是好事、有益无害,然而一旦被心怀歹意的人得知……
祁璟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摇摇晃晃的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