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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祁尧嗜血的眼睛盯着他,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孤再残忍又怎么比得过祁望山残忍?”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祁望山呢?连只畜生都不如!”
“孤自小便是太傅最得意的弟子,众臣看好的储君。论才能论学识,论心机论谋略,孤哪一点比不上你?”
“祁璟——”他往前走了两步,直勾勾盯着祁璟,一字一顿道,“你知道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尘埃是什么感受吗?你尝过被至亲抛弃的滋味吗?你见过北疆子时黑压压不见五指的天空吗?你知道战场上被人指着要害威胁的感受吗?你见过尸骸遍地血染全身的场景吗?你知道好兄弟上一刻还在同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在你面前尸首分离,是什么滋味吗?”
祁尧盯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祁望山那只老狐狸,表面上对我亲近,实际冷漠至极。他的心里只有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过是他用来替你挡箭的靶子罢了!祁璟,你说这些人无辜,说我残忍,那我来问问你,祁望山将我发配至北疆时何曾心软?明明我才是众望所归的储君人选,为何最后偏偏是你做了君上?被祁望山如此玩弄于鼓掌中,我又何其无辜?”
祁璟终于明白了,说到底,不过是没坐上君主的位置,心有不甘罢了。
他不甘示弱地与祁尧对视着,怒声道:“父君待你如何,又与晏家有何干?与这些百姓有何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你心中万般不平,想要报仇也该找的是父君才是,而不是这些手无寸铁之人!”
祁尧像是看稀罕物一样看着他,须臾讥笑道:“你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祁璟,孤的好皇弟,”他苍白无血的手指拂过祁璟的脸,怜悯道:“难道你不曾听过‘父债子偿’这句话吗?祁望山已死,他造下的孽,自然是该由他的好儿子——你来偿还才是,你说对不对?”
“祁望山不是最看重你、最心疼你吗?那我就引你来北疆,同我当年一样,落得个深陷敌营死无全尸的下场。你不是最在意这些普通修士、寻常百姓吗?我便拿他们来试炼傀儡阵,做成不人不鬼的傀儡。祁璟,我当年得不到的 ,你也休想得到!”
他深深的盯着祁璟,道:“
不待祁璟说话,他又瞥了一眼站在青衣人身旁的晏止澜:“至于晏家这小子——世人皆知晏家清正,孤想知道,若是白纸染墨,碧玉蒙尘,该是什么样子。再者,”他含有深意地目光看着祁璟,“阿璟,你从小便喜欢跟着我,皇兄对你的性子再了解不过。饶是你千般推辞万般解释,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只是不知祁望山那老狐狸知不知道,他千算万算,有没有算到,他的心尖肉喜欢的竟是男子?哈哈哈——”
说完,他痛痛快快的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他一甩袖走到晏止澜身旁,两根手指轻抬起晏止澜的下巴,啧啧叹道:“生的倒是一副好相貌。想必杀起人来,会更加赏心悦目。”
祁璟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警惕地连连后退,直到后背与南宫子仪相抵,才略有些安心:“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祁尧摸上晏止澜的眼睛,赞叹道,“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让人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呢。”他笑吟吟的看着祁璟,“阿璟,你猜,若是眼睛的主人有朝一日知晓,自己亲手杀了最爱的人,美目含泪,该是何等美景?”
祁璟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祁尧的神情已然发生了变化,如同晴朗天空瞬间堆满乌云,原本的笑意盈盈的神情被阴狠毒辣所取代,他眼里燃烧着无尽的恨意,冷冷的看着祁璟,口里说出的话却是冲着晏止澜,清晰无比地发号施令:“去杀了他!”
寒光乍起,熟悉的灵光在眼前闪现,七星出现在晏止澜手中。
晏止澜面无表情的持着七星,从祁尧身后走出来,机械似的,一步一步朝着祁璟走了过来。
祁璟心中大急,忍不住出声:“晏止澜!”
晏止澜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一般,目光无神,肢体僵硬,七星剑身上的光芒也时隐时现。
而与祁璟正面相对的祁尧,则阴恻恻笑道:“阿璟,待到九泉之下,别忘了替孤向祁望山道谢。若非他当年心狠手辣,如今又怎会有脱胎换骨的孤?”
他话音落下,晏止澜也已慢吞吞地走到了祁璟面前,手中七星高举,毫不犹豫地朝着祁璟当空劈下。
“嗤——”的一声,利器入体,血花四溅。
祁璟倏地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害!差点没赶上今天更新!
第96章 北疆秘事
晏止澜周身的魔息尽数散去,眼中一片清明。
他正面对着祁璟,手腕翻转,电光火石之间,七星调转剑锋,深深刺进祁尧要害。
祁尧毫无防备之下被刺个正着,他闷哼一声,抹掉自己嘴角溢出的血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怎会……如此?你分明已经……”
晏止澜转身,七星应声回到他手中,与祁璟并肩站在一起,面沉如水。
“咳咳——”祁尧被青衣人扶着,连声咳着,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晏止澜这一剑毫不留情,直击要害。他死死盯着晏止澜,状若癫狂的大吼道:“傀儡阵无人能解,怎么可能?孤不会失败,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