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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温柔沉默的女人笑了笑,继续给他认真捏脚。
蒋老太爷满意的重新闭上眼睛。
他的妻子用洁白的棉布帮他擦干净脚,又穿上棉袜,蒋老太爷才慢悠悠的站起来,在妻子的扶持下进了卧室。
卧室的床头桌上放着几本书和杂志,他习惯睡觉前翻翻书,等到十点钟就准时入睡。
今天,蒋老太爷却意外的发现,那叠书上放着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
“这是谁放进来的?”蒋老太爷问。
他的妻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信封很薄,里头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薄纸,蒋老太爷随手从信封里把纸抽出来,刚展开一看,脸色突然大变。
“这是谁放进来的!”他飞快的把纸塞进信封,勃然大怒。
问了一圈宅子里的人,谁都不知道。
“爸爸,信封里写了什么?”他的长子问。
“没什么,无聊的恶作剧而已。”蒋老太爷脸色铁青的说,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其他人看纸上的内容。
第90章
整一个晚上, 蒋老太爷都没睡安生,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熬到了天刚蒙蒙亮,他就爬了起来, 还是一脸焦灼。
“老爷子, 你不舒服?”他的妻子探头问道。
蒋老太爷只摇摇头, 下了床, 也不要他妻子跟着, 自顾出去了。
这时候才清晨五点多钟, 宅子里很安静, 蒋老太爷一个人摸摸索索下了楼, 到了一楼大厅,推开一扇很不显眼的暗门, 门里连灯都没有, 暗沉沉只有门外一点光线斜斜射进来, 阴影里头还藏着一段向下的楼梯,楼梯尽头又是一扇门,他推开门,来到地下室的入口。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地上一层厚厚的灰,墙上还挂着蛛网,地下室的大门紧锁,门锁锈迹斑斑,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 他摩挲着门锁,盯着那扇有些陈旧的大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慢腾腾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蒋老太爷的房间在第四层,这么一番折腾,对他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但是他身上虽然累,精神却越发亢奋,只盯着窗外的日头,一点点亮起来。
天越来越亮,他反而越来越不安,就好像是原来深深的藏在阴影里的东西,一点点冒了出来。
“当初我怎么就想着要把那祸害接回家?”他辗转反侧,懊恼不已。
蒋老太爷从来就是一个薄凉人,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在乎子孙后代,他当初认回蒋云,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第二任妻子是个祸害!
蒋老太爷一想起那个女人,又狠狠的咳嗽了几声。
“老爷子,吃点药吧?”他的现任妻子再一次过来问。
“不用,”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又想起来:“你帮我把电话拿过来。”
他盘坐在床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蒋老太爷是个要面子的人,从来不喜欢把丑事闹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蒋氏控告蒋云,不过是为了叫蒋云乖顺服软,这个消息也是特地压下来的,而如今,他又不得不吩咐法务那边,先用私下和解的理由先拖一拖。
蒋老太爷思来想去,对过往最感兴趣的,也就只有蒋云那个小孽障了,又正好是这个时候把事情掀出来,不是他还有谁。
打完了电话,蒋老太爷心气更加不顺,看着他妻子都觉得烦,挥挥手就把她打发走了。
他在房间里转了很久,脸上犹豫不已,终于心中一横,打开了大衣柜中间一个隐藏的保险箱,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个手机。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蒋老太爷盯着手机,对自己说。
他慢慢的把手机开机,发了一条很简短的信息出去,然后用匿名账户,汇了一笔钱出去,然后马上关机,把这部手机重新收回了保险柜深处。
只有死人,才是最乖巧的,这个道理他很多年以前就领会到了。
蒋云听说蒋氏那边愿意和解,虽然口头上让法务部全权负责处理这件事情,实际上已经悄悄提高了警惕。
他自己偷鸡摸狗打听消息虽然有一套,其他却不行,思来想去,干脆厚着脸皮向温大少寻求帮助。
温大少已经知道自己同蒋云还有些不算远的亲戚关系,他妈还抱着蒋云狠狠哭过一回,直说她当年最宠爱的就是小妹,连带着也爱屋及乌,将充沛的感情投射在蒋云身上了。
蒋云对这个大姨也不知怎的天然就有一种亲近感,总觉得自己的母亲如果还在世,大约也是差不多的模样。
温大少听了蒋云的话,头一个反应就是去找丁冷秋帮忙。
这家伙本来就是行内人,无论是私下里搞监听情报,还是明面上的安保调查,都很有一套。
蒋云对丁冷秋,却有点发憷。
这个人气场太正,就像是天生带着烈日的光辉,不说上辈子的恩情,蒋云后来同他又见过几次,还是结结巴巴的不敢多说话。
“这可不是你的做派,”温大少觉得奇怪,“春秋老怪虽然看着板正,其实脾气特别好,也肯帮忙,你怕他做什么?”
蒋云自己其实也想不明白,大约是因为,上辈子他见过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温大少带着蒋云去找了丁冷秋,对方答应得很干脆,两人还顺便敲了丁冷秋一顿食堂菜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