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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里,他有问过钱恒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去配制解药了,而他所吃的解药早晚一次,每次的味道都有微妙的不同。
钱恒只回答了一个“嗯”字,没再多说什么。
来到摧魂门的第九天,顾纵英又一次看书睡着了,一觉醒来时,已是戌时一刻,他从床上起来,看到一个戴着可怖面具的黑衣人影坐在床对面的桌子前,正看向他这里。
前几天在大晚上看到青面獠牙突然出现在房间,他还会吓一跳,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人对视间,顾纵英不慌不忙地下床,清了清嗓子,唤道:“师父。”而后,他注意到青面獠牙手边放着几碟菜和一个酒壶。
顾纵英一眼便看到了酒壶,问道:“师父您做好药酒了?”
不久前,青面獠牙告知顾纵英他在制作药酒。
顾纵英当时一听到“药酒”两个字,心里一颤,不禁问是不是许逸濯告诉他的。
看到青面獠牙点头的那一刻,顾纵英的心变得分外酸涩。
再说钱恒,这几天他除了在配置每天一变的解药之外,一直都在花心思制作温养顾纵英身体的药酒,他想做的好一些,更好一些,所费的心思竟比以前做任何的事情还要投入。
那时候,顾纵英听到药酒,又提到许逸濯,眼里流露了些许思念之情。看到顾纵英这样的神色,钱恒反而有些烦扰,想着不知顾纵英对在和青面獠牙相处的这几日,又是怎么想的。
许是——依旧当他是洪水猛兽吧。
顾纵英一直盯着药酒,片刻后,问道:“师父亲自酿的?”
钱恒不言不语地在一个酒盏中倒上一杯药酒。
霎时间,醇厚的酒香与药香飘满整个屋子,当药香和酒香交织在一起,竟成了一种只要闻一闻便能让人沉醉的味道。
他看着顾纵英轻嗅鼻子,走到桌前来,跃跃欲试地问道:“我现在可以喝吗?”
青面獠牙无声地将酒盏推到顾纵英面前。
他端起酒盏,然后一饮而下。
这是何等美妙的滋味,简直唇齿留香。
远比上次在醉生楼喝到的酒还要美味……钱恒要是不做这魔头,去开酒庄,量产这种药酒,绝对会火遍整个江湖甚至当世吧。
顾纵英坐下来,看向青面獠牙,期待地问道:“师父,这一壶酒我可以全喝了吗?”如今他的身体好了许多,虽然因为遗毒长年累月的侵蚀身体,导致身体比一般的习武之人会弱一些,睡着时也总是会咳嗽,但真真比过去好了许多。
而今这点药酒,一点点的酒精也可以用内力逼出来。
青面獠牙默许了他。
然后顾纵英先是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后来菜都不想吃了,就一杯接着一杯的,从快速到慢悠悠地浅浅地品着。
这药酒越品滋味越是美妙,他见识少,想用琼浆玉露来形容。
钱恒看着顾纵英面露喜色地一杯杯喝着,单纯的喜悦让他也忍不住放松了面具下的嘴角。
制作这药酒他用了当世几种极为名贵的药材,又用了冰山雪莲来中和这些药材太过刺激的药性,然后再以千里之外雪山上的冰泉水制作酒液,最后酿制在一块儿,才堪堪做成了一小坛。
他想着这一壶就让顾纵英放肆地喝吧,剩下的那些等顾纵英离开时,他会作为许逸濯交给对方。就当成是钱恒暗中交给许逸濯的,这样——阿英是不是就不会认为钱恒对许逸濯那么不好,会认为两个人也是有交情的?
钱恒这般想着,却见顾纵英喝完最后一杯时,露出了醉酒的傻乎乎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很是意外。
不应该啊,这药酒就算是喝一小坛,顾纵英也不应该醉。
顾纵英一只手拿着空空如也的酒壶,晃了晃,如痴如醉道:“师父,没了……徒儿还能要吗?”
“不能。”钱恒暗暗叹了口气,他站起身,以袖子托起顾纵英的腰,扶着东倒西歪的人走到床边,让顾纵英躺下,钱恒控制着语气,不咸不淡道:“今夜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见到你大哥了。”
顾纵英即将倒下时,忽然抱住他的腰,靠到他的怀里,声音软绵绵,似是自言自语道:“徒儿与您做了五天师徒,虽然师父对我有些冷淡,您和我也没怎么交流,但我能感觉到,您对我真的很好,江湖人说的不对,您其实很温柔。如今真要离开,我还挺舍不得的……”
钱恒抬起手,想要摸摸对方的头,刚抬起,又犹豫着放了下来。
就在他有些愣怔的时刻,顾纵英忽然将他往床上一带。
顾纵英倒在床上,不由自主往他脖子里嗅了嗅,一字一顿地问道:“徒儿一直觉得师父身上有种香味……到底是什么?”
顾纵英假装醉酒,感觉到青面獠牙想从他身上起来,但他死死抱住青面獠牙,不让他起来。青面獠牙只是推了他两次,便也随他去了。
显然,对方并没有真的出全力,最后一只手撑在床上,看向顾纵英。那张青色的獠牙面具与他相隔五寸距离,回答道:“是一种毒的味道。”
“嗯?师父中过毒?已经解了吧?”
“嗯。快睡吧。”青面獠牙模棱两可地应付道。
见这人又要起来,顾纵英怎能如他所愿,迅速一个翻身,将青面獠牙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