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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隐市中有巡逻的卫队,轻易不会发生危险,”白锦漫看出了他的焦虑,温声安慰道,“正好我和叶紫姑娘也办完了手头的事务,如果不嫌弃,就让我们与你结伴一起寻找小卓子吧。”
他的眼波温柔如水,神情也是一脉温和,陈茗迎着他的目光,只觉得一颗心暖暖的熨帖,又哪里会拒绝,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叶紫对此倒是不置可否,一言不发地落后几步跟在两人身边,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在听说方慕慈等人已经顺利登岛并入驻之后,陈茗忍不住发问:“既然四殿下他们已经安全抵达,白嬷嬷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会合呢?”
出乎意料的,白锦漫神情微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倒是一旁的叶紫冷哼道:
“白公子在我这里舒坦得很,又何必要去凑那些虚伪冷血之人的热闹?相比于将行踪暴露在他们眼前,到不如保持现状,说不准还更有利于独善其身。”
她说得尖酸刻薄,陈茗却立刻明白了话语背后的含义,心底不可遏止地一阵发冷:“原来那天……真的是他们抛下我们先行离开了?”
那时他们遭遇幻境风暴,宝仓轮被击破进水,情况危急确实不假。可最终他们三人落单坠海,更是在幻境中九死一生,怎么说都与方慕慈等人的见死不救有着紧密的联系。
换言之,只要他们当时不着急撤离,哪怕只是多等待片刻,就能带着三人脱离险境。
而且即使骆华卿和他自己没什么让他们施救的理由,白锦漫也是方慕慈名义上的舅舅,多年来更是关爱有加。究竟需要多么冷硬的心肠,才能连自己亲人的安危也置之不理?
“说到底,还是怪我自己无能,辜负了义夫的嘱托。”
白锦漫勾勾唇,笑意凉薄,没得半分到眼底,陈茗见不得他这样自苦,当即也没想太多,一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有的事,你为长风门这么多年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件事完全是四殿下的错,又怎么能怪你呢?”
手掌蓦然被握住,白锦漫惊得连瞳孔都大了一圈,他下意识地觉得陈茗对自己了解得未免太多,毕竟自己以往从未详细介绍过这些;
但另一方面,受到来自他丝毫不加掩饰的关怀,心中的情绪一刹决堤,脸上泛起潮热感,竟然一时无法停止:
“我……我没关系的。”
叶紫在一旁看得心焦,眉心不自觉地抽搐,暗自腹诽道:这剑灵还真是渣而不自知,明明已经和他人有了肌肤之亲,却又和自家大人暧昧不清,真是……
可以不爱,但不要莫名给予他人希望啊。
她在心底给陈茗盖上了“渣男”的印戳,正酝酿着准备挤兑他几句,身后却传来一声唤:“几位有缘人,有没有兴趣来小生这里算上一卦?”
这嗓音听得她一个激灵,急忙回过头去,恰巧与对方望过来的视线撞个满怀:“怎么是你?”
而与此同时,在隐市的另一边,骆华卿正焦急地寻找着陈茗的踪影。
虽说出发前一半落云晶和依马尔的卷轴已经分到了他手中,但一想到那人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他就止不住地焦急。
匆匆在人群散去的街道找了好几遍也一无所获,他叹息一声准备离开,却冷不防被人叫住了脚步:“这位姑娘,且慢。”
他怎么又双叒叕被认成“姑娘”了?
骆华卿眉尖微微抽搐,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面部表情不至于崩坏,微笑着回过头去:“不知阁下叫住我,所为何事?”
他此刻仍是少年模样,声线是变声期前的清朗温润,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辩的意味。
叫住他的是一名穿着富贵的年轻男子,面容清秀,神情却极为轻佻。见到骆华卿正脸的时候更是眼前一亮,骚动的心情简直掩饰不住:
“没想到是个如此娇俏的小娘子……”
“阁下请自重,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见对方连咸猪手都伸了过来,骆华卿直觉得犯恶心,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想脱身。没想到那富家公子竟然是个混不吝的主儿,调戏不成竟然扑了上来,打算将人圈在怀中。
骆华卿狭眸眯起,右手中隐隐泛起流光。尽管元力被压制,目前他还能发挥出三成左右的水准,倘若这登徒子再如此不知死活,他手中的玄天刃可绝不会留半分情面。
然而还没等到他出手,那纨绔已经惨叫一声,手臂以诡异的角度弯到身后,被人紧紧钳制着动弹不得:
“是哪个不长眼的……哎呀我的老天爷啊!”
纨绔原本想撂几句狠话,没想到根本挣不脱来人的钳制,蛮横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
骆华卿挑了挑眉,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轻甲的高大男子牢牢攥住纨绔的手腕,半边面孔被面具遮住,却依旧能看出轮廓分明的五官和凛然不可逼视的气场——
来人竟然是……骠骑营将军萧如赋!
“光天化日之下骚扰民女,这样已经算是手下留情,”萧如赋冷哼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若再让我撞见这类行为,可别怪我手辣心狠了。”
“是,是,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还请大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
纨绔疼得脸色煞白,忙不迭连声求饶,等到萧如赋稍微放松了手腕,急忙跌跌撞撞地逃窜开去,哪里还顾得上瞧骆华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