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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父微愣,杜青臣继续安抚,“陈老爷死死盯着,我们是难以做成生意的,与其硬抗,不如放手,用三十两银子,再选择其他地段,买一间新的铺子,而且,三十两纹银买下我们的店只贵不便宜,我们还是赚的。转手换新店,还能买的大一些。”
“可是这是祖产啊!”杜父还是绕不过这个弯儿来,这也不怪他,村人质朴,祖产在村人眼里,是比身家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具有特殊的意义。
杜青臣却没有这种概念,面对难以敌对的势力,稍退一步才能保全自身,祖产不祖产的,无需在意。他这几日养伤的时候,其实就想了挺多关于此事要如何处理的。
杜如林看的比杜父开一些,但是他还是有顾虑,便低声道:“可是哥,这样的地段,可是再也没有了,再过些日子,私塾就挪到对面了,到时候老师学子那么多,这里的生意,肯定特别好。”
杜青臣微笑着摸了摸杜如林的头,“乖,地段稍差一些也无妨,我们还能送外卖。”
“啊?”听不懂外卖是什么意思的杜如林愣住了。
杜青臣微笑不语,杜家的一家之主早已经从杜父转移到他身上,所以杜父虽然一直摇头叹息,但是看到儿子坚决,也只能认了,再说,杜青臣身上的伤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让他无法坚持自己的念头,祖产固然重要,可是,儿子更加重要啊!
杜家人自己达成一致之后,杜青臣才转向那些混混,回答刚才他们惊喜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当然,三十两纹银,一手交钱,一手地契!”
三十两纹银是多了些,混混也不傻,就这么个小破店,早点摊子,哪里值这个价了,不过难得杜青臣松口,他们也赶着去陈府邀功,再说了,陈老爷家大业大的,既然那么想要这家铺子,说不定愿意出这个价呢!
领头的也就道:“你别反悔啊!等着啊!”说着,就一溜烟的跑去陈府报信了,他觉得,说不定一会儿杜青臣就反悔了,必须立刻把陈府的大管家请来,让他们签字画押,他也好收钱了结此事。
杜青臣微愣,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着急,他还以为要扯皮几日,不过这样更好,杜青臣低垂眼帘,不动声色。
站的久了,杜青臣身形晃了晃,终于是站不稳了,整个人的重量靠在杜如林身上,但杜如林撑不住他,杜青臣只能顺着缓缓的坐在地上,头顶白棉布上的血痕越发的大了,脸色惨白,甚至还有冷汗滚落。再加上身边一老一幼,一家子老弱病伤,看着让人十分不忍。
围观的人里还是有些同样做生意的人大概知道杜家的事情,说着是混混闹事,实则,谁不知道呢!有人暗自摇头叹息,竟生出几分兔死狗悲之感,甚至隐隐有些惊恐,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自己。
没多时,陈家的管家就被那个混混拉了过来,跑的一头汗,管家抬袖擦了擦,对着坐在地上虚弱不堪的杜青臣道:“你要卖店了?”
“是。”杜青臣冷声道。
“三十两太贵!”杜家管家也不傻,知道杜青臣是在坐地起价。
“老父幼儿可怜,还望大管家高抬贵手,容我们活路。”杜青臣摇摇欲坠,言辞谦卑,恭谨有礼。
管家还要再说,围观的人已经看不下去了,有人躲在人群里高喊了一声,“算了吧,陈管家,都把人逼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们陈家是要店啊还是要命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说完,就在人群中躲了起来。
陈管家连忙转头想找出是谁在说话,却被围观的人挡住了他的身型,再看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谁了。
有人先开了口,围观了半天的人也就顺着道:“是啊是啊!陈家是慈善之家,肯定要给人活路的呀!”
“对嘛!陈老爷是镇上首富,那人家拔根寒毛比我们腰都粗呢!在意这点银子?那陈少爷去趟万花楼潇洒潇洒,就不只是三十两银子。”
“是啊!虽然店铺是不咋地,可是人家地段好啊!听说过些日子镇上的私塾就要搬到对面去了,那得多赚钱啊!不得日进斗金啊!”
“就是就是,三十两不贵,还占便宜了!这可是好地段啊!”
说话的人太多,陈管家也不能全都记恨上,这是惹了众怒了,陈管家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点,也不知道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竟然引得围观的人如此帮着杜青臣那小子,这么想着,陈管家转头狠狠的瞪了领他来的混混一眼。
地痞流氓,办事情就是靠不住!前些日子若是下手狠点,说不定杜青臣此刻都归西了,他们私底下稍稍动作,就能得到这家店铺,哪里还会如此!
至于几个打人致死的混混如何,陈家是不会管的,不过是充军发配,或者以命相偿罢了,跟陈家可没关系!
平白无故被瞪了一眼,领路的混混一噎,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去,目光里却透着几分怨恨。
陈管家自然也知道这店铺地段极好,等私塾搬来了,他们再整修整修,整个好的饭店,必然日进斗金,还能沾沾墨香,说出去也是件高雅的事情。
三十两银子,不算什么,只是,被人按着脖子拿钱,还要做出拿的高兴的模样,陈管家却十分不爽,他刚刚就不该一听信儿就着急,还信了那混混说的,‘怕杜青臣一会儿后悔,不愿意卖祖产了。’便急吼吼的赶了过来。现在看,这阵势,这钱是不拿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