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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问路找到了沙山镇所在的私塾, 陶修德无视了路人打量他的目光,整了整华贵的衣衫,让身后的仆人拿好礼盒,走了进去。
“砰!”一群学子如同放闸的洪水, 汹涌着从屋内跑了出来,将陶修德撞了一个踉跄,还好被身后的仆人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
“这是怎么了?”陶修德站稳之后,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啊!好像是下学了。”身后仆人看了眼,不太确认的道,毕竟这阵势,更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刘夫子老神在在的从屋内最后一个出来,疑惑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人,为首者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可不像是他们这种小县城里该有的人物,刘夫子捋了把胡须,刚想询问,就见陶修德对着他行了一礼,笑着道:“敢问,可是刘坚成刘夫子?”
“正是,你是?”
“小子是陶家次子陶修德,家父是韩郡太守,今受父命,前来拜见。”陶修德抱拳行了一礼。
刘夫子恍然大悟,“你是陶林的儿子!”
好友不嫌弃他家贫无官位,还让儿子过来见他,刘夫子很高兴,乐呵呵的招呼一行人去他休息的地方,还让人去叫了刘台过来。
到了屋内,仆人将礼盒奉上,放在一旁,两人客气了几句才进入正题。
“家父曾言,伯父乃是他挚友,所以,这次回乡祭祖,才让我专门绕路过来,拜见伯父。”陶修德丝毫没嫌弃屋子环境简陋,态度依旧恭谨有礼。
刘夫子很高兴,“你父亲这些年,身体还好吗?”
“承蒙伯父挂念,父亲一切都好,身体很康健,只是偶尔会提起伯父,想起曾经跟伯父一同上学的日子,十分怀念。”
刘夫子捋了捋胡须,“我也是啊!这些年了,我们各自都忙着,竟也从未见过面,只是有书信往来。”
“伯父莫要忧愁,等过些日子,刘贤弟去考童生了,便住在我家里,也见见我父亲。”正说着,刘台已经捧着饭菜进来了,一抬眼就看到几个陌生人,手里的碗差点都想扔了。
没人说父亲屋子里有外人啊!他还以为是他爹让他给他送饭。今日是跟杜大哥约定的有零食的日子,所以大家都可积极了,一窝蜂的去吃饭的地方了,他好不容易才打到的饭。
刘夫子瞪了刘台一眼,要他来拜见陶修德,刘台闷不做声的低着头,将碗筷放在了桌子上,才整整衣服对着陶修德行了一礼,“见过陶家兄长。”
“叫我陶二哥就好,我还有位兄长,也就是你陶大哥,他在京中为官,事务繁忙,所以没法前来,不然你也能见到他了。”陶修德笑着道。
刘台想了想,终于想起姓陶的人来,父亲说过,他曾有好友,现如今在省城,难道这人就是他的儿子吗?
刘夫子之前担忧刘台知晓陶林身份,会影响他,所以从未将陶林的身份告知,只说陶林是在省城中生活的,这次猛然面对陶修德,刘台一定会看出,陶家并不是简单的人家,刘夫子一时间又忧心起来。
做学问的,还是要安贫乐道,刘台年幼,心智还不坚定,不该受这些诱惑。
刘台根本不知刘夫子的忧心,道:“陶二哥,你吃饭了吗?”
“额……”陶修德愣了愣,“还没有,在县城找了客栈之后,便直接来这里了。”
“那,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这个,你们还要上课,我们无碍,自行出去吃就行了。”陶修德摆摆手。
“那怎么行?!远来是客,再说了,不会耽搁什么的,跟我们一起吃就行嘛!”刘台笑了起来。
“啊?”陶修德原本是不想太过打扰,他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有酒楼了,大不了等会儿去那里吃个饭就行,他原以为刘台刚刚的意思也是如此,结果,什么叫做跟他们一起吃?陶修德的目光落在刘夫子桌子上的粗瓷大碗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的时候父亲就说过,刘夫子性情耿直孤傲,却没想到他的儿子也是如此耿直的一个人,说吃饭就真的是随便吃个饭啊!陶修德无法拒绝,只能跟着刘台去了分饭的地方。
罗清捋着袖子,正给学子们盛饭,还一边道:“炸鸡先放一放,不准碰,杜老板说了,必须吃过饭才能吃!”
刘台闻言眼睛发亮的望着陶修德,“陶二哥稍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打饭!”说着,就斗志昂扬的挤进了人群中。
陶修德努力维持着微笑的表情,环视一周,也没发现什么能坐的地方,有凳子的地方都被人坐了,根本没有空位置,就想着多站一会儿得了,就见旁边两个学子盯着他看。
陶修德微笑着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保持自己的风度。
其中一个略年长的学子站起来对着陶修德拱了拱手,“请问阁下是?”
“哦,刘夫子是我父亲的同窗,在下陶修德,回乡祭祖,路过此地,特来拜见刘伯父的。”
“这样啊!在下邱友。”邱友笑了,并没有因为陶修德穿着极好而显得谄媚失态,而是起身道:“陶公子请坐,刘台很快就回来了。”
“多谢。”陶修德拱拱手,身后的仆人立刻上前擦了擦凳子,陶修德才坐下。
杜如林跟邱友这才坐到一边,等刘台回来。刘台终于挤进了人群中直到罗清面前,抬手指了指陶修德的所在,“我家有客人,先给我们来一碗炸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