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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冤枉?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能瞒过朕!你要记着,朕才是这天下之主!”
“父皇自然是天下之主,儿臣必然用心辅佐,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
“你若没有不敬之心,那蒋川为何突然去三皇子府上闹事?你敢说不是你背地里搞的鬼?!”
“儿臣确实是不知,请父皇明察!蒋川性情桀骜固执,岂会因为儿臣而去三哥府上闹事?儿臣确实是做不到啊!”
“当真不是你为污蔑老三名誉,断了他继承大统的可能,才刻意使计吗?!”
“儿臣……确实是冤枉,父皇明鉴,蒋川只忠心于您,哪里会听儿臣的话?儿臣不过萤火之光,哪敢与烈日争辉?蒋川又岂会跟随儿臣!请父皇明鉴!”五皇子涕泪横流,伏在地上,全然一副委屈的不行的姿态,看着十分可怜。
刘台背对着墙壁,蹲坐在地上,心情低沉,他有些不明白了,皇上既不喜欢三皇子,又不喜欢五皇子,对八皇子也不过当孙辈似的宠爱,而非当继承者培养,那这朝中,还能有哪位皇子是被皇上看中,想要托付江山的呢?
大公主二皇子乃是元皇后所生,但元皇后因生育二皇子,难产而亡,后继后进宫,抚养大公主与二皇子,可二皇子身体太弱,很快就夭折了,大公主平安长大后,和亲去了附属国。
三皇子是继后所生,也算是嫡长子,但皇上明显不喜欢,态度冷淡,四公主和五皇子乃是宫人所生的一对龙凤胎,四公主前些年嫁去了宇阳郡公孙家,公孙家地位不高不低,算是个当地的名门望族,但在京城就不够格了,也帮不了五皇子什么,只能图个夫妻和顺。
六公主跟七公主是嫔妃所生,还未出嫁,八皇子也是嫔妃所生,本朝一共也就这么多皇子公主,若皇帝不喜欢三皇子,又不喜欢五皇子,也没有把八皇子当继承人培养,他到底想做什么?!
刘台忍不住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似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心慌意乱。
外面,五皇子的哭泣解释还在继续,刘台却觉得身上越发冷了,他有点怕了,朝代总要更替,新君总要出现,若皇上一心把持朝政,总觉得自己能长命百岁,不愿放权给已经成年的皇子,甚至连太子都不愿意立,于这王朝而言,绝非好事。
刘台熟读诗书,虽然看着性情单纯了些,但一颗少年心之下,实则也还是有几分才智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历朝历代,哪位皇帝到了生命尽头,不是求助于灵丹妙药,想要长生不老,继续霸占这九五之尊之位?哪位皇帝是在身体还康健的情况下,愿意传位于儿子的?!
只是,旁的皇帝至少记得要培养继承人,会立太子,不似本朝,好像皇上跟这些皇子们是有仇一般,更别说培养和传位了。
如此,岂不是埋下祸端,日后酿出大祸来?!
外面,皇帝似乎体力不济,已经不打算再责怪五皇子了,便摆手让他下去,道:“给我好好在家读书守孝,你看看你那点学问,拿得出手吗!国孝结束前,不准再出门走动!”
“是,儿臣谨遵旨意。”五皇子行了大礼,这才缓缓退去。
如今三皇子势弱,甚至渐渐有败退之兆,皇帝想要的是这两人势均力敌,可不是让一方吞并另一方的,自然对五皇子百般打压,若是蒋川一事有实证是五皇子所为,皇帝必然不会这么轻轻放过。
但他只是怀疑,所以便只能把五皇子叫进宫来教训一顿,而不能责罚,但让他在家守孝读书,何尝不是一种禁闭?只是名义上好听罢了,说出去,也是皇帝关心五皇子学业,毕竟,五皇子出身卑微,开蒙极晚,纵然辛苦读书,但学业上还是差了旁人一大截。
等五皇子退去,皇帝才连续猛咳一阵,缓过劲来,万伯立刻奉上药物,道:“陛下,快快服用些固元丹。”
皇帝这才拿了一药丸服下,刘台从后面走了出来,神色中有些犹豫。
皇帝服下药之后,才觉得好受了些,看到刘台神色,温和笑了起来,竟比对自己的儿子们要真诚许多,刘台心里头的怪异久久挥之不去,皇帝道:“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难看了这么多,莫不是吓着了?呵呵……不必怕,又不是对着你。”
刘台低着头,可不是吓着了么?但他吓着可不是因为皇帝发怒,而是对皇帝的打算,对这国家的担忧。
“看把这孩子吓得。”皇帝指着刘台,转头跟万伯笑道。
刘台抬起头,目光落在万伯手里的锦盒上,道:“陛下服用的是什么?”该不是丹药吧!不要啊!历朝历代,求神问佛的帝王多了,有谁真正的靠丹药长生不老了?哪个不是最后丹毒缠身?
皇帝显然也知道刘台问这话的意思,但见他一脸担忧,是真的在担心他,也就没有生气,转而道:“这是太医院进上的固元丹,不是丹药,乃是药草所制成的,服用一丸,可使人神清气爽,连咳嗽都好了许多。”
若是太医院进上,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刘台抿唇,没有再提出异议,只要不是丹药就好。
皇帝望着刘台的神色暖了些,道:“你看看,一个进宫没几日的外人都知道关心朕的身体,可是朕的孩子们呢?一个个的,都跟讨债的一样。”
万伯连忙道:“陛下还请宽心,至少八皇子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