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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眼前一亮,微微睁大了眼。
“就先给你管着,今日起,你便监理国事,待朕病好了……”
“是!儿臣必然不负父皇期望!”三皇子立刻颔首,快速的道。
皇帝眼神中闪过一道不满,但也只能嗯了一声,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把监理国事的任务交给老五,那他这皇位也不用做了,而且,他一向是用老三和老五制衡朝堂,而他稳坐钓鱼台,但这些日子,老三势力减弱,甚至连身边嫡系都快保不住了。
皇帝岂能看着五皇子一脉独大,如今他又必须要养病,他也就顺势把朝政暂时交给三皇子,望他能趁势翻身,重整势力,跟五皇子斗一个旗鼓相当,他也好继续坐稳他的皇位,又不需要多费心于朝政,那些琐事自有两位皇子的门下之人抢着做,还比着做好。
这是他一贯的治国之道,至于什么被架空,朝中还有多少纯臣这些问题,皇帝是不考虑的,他是天子,以制衡之道治国,又能享受这举国之力的供养,才是他想要的。
处理完事务,皇帝便让三皇子退下,三皇子也不乐意多待,也就退了下去。
走了老远,三皇子才问道:“寝殿中的那些太医怎么还在呢?按照父皇的性子,早该拖出去斩了啊?”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寝殿里还有位刘小公子,是八皇子的伴读,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在陛下发怒的时候就劝了陛下,说把太医都杀了固然解气,但谁给陛下治病呢?这才暂时保住了这些太医的脑袋,先让他们戴罪立功,若是陛下平平安安的,他们也许还能留个性命,若是治不好……”
三皇子明白了,点了点头。“难怪。”
……
五皇子府,邵青焦急上门,一见五皇子还窝在书房里,似乎真的听了皇帝命令,连吃住都在书房了,直接上前行了礼,焦急的道:“三皇子监理国事了。”所以赶紧给我着急起来啊!想想办法!
五皇子笑着瞟了一眼邵青,放下书本,“早就猜到了。”
他势大,三皇子势弱,这些年,父皇不就是那么一招么,谁弱就帮谁,直至他们势力能平衡。如今,也是如此。
“那我们怎么办?!”邵青皱眉。
“今时不同往日了。”五皇子微笑道:“他想监理国事,也要看看,国事愿不愿让他监理。”
制衡之道贵在平衡,但是维持平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任何一方增加了极大的砝码,便会导致失衡,等平衡已经失衡了,便是另一方再加砝码又如何?
一则蒋川投向他,二则弃顾高宁侯,这两个砝码落下,便是三皇子门下之人也觉得兔死狗悲,前景惨淡,试探着要投向他。
这局棋,结果已定,棋盘上对手已经无子,便是让他三步,没有棋子,他又能如何?
“看起来殿下已经有主意了。”邵青稍安心了一些。
“老三已经翻不起浪花,关键还在于陛下,若他身体恢复,或者留了一道传位于其他人的诏书……”五皇子略略沉吟。
邵青目光闪过一道狠辣,“愿为殿下效死!”
五皇子勾唇,“邵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是君王。”
“殿下才是我唯一的君王!”
五皇子定定的看着邵青,许久,轻笑起来,“若王妃有了子嗣呢?”
“殿下依旧是我唯一的主子!”
五皇子叹气起身,走过去将邵青扶了起来。
……
寝殿内,此刻已经没了外人,皇帝留了刘台和八皇子在此,皇帝道:“刘台,你说实话,你觉得朕这次,是不是被人所害?”
“陛下是指……谁?”刘台跪在塌前,低声询问。
“老五,或是老三,或者朝中其他什么人,后宫的人也有可能,或是太医院有人因私怨故意引导众太医,暗害于朕!”皇帝握拳,砸着床面,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的道。
刘台垂下头颅,“那陛下周围,您觉得还有谁不可能害您呢?”
“他们都有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每个人都可能是旁人的奸细!一环环,一步步,引诱朕上钩,想要夺朕的权势!”
“那……草民呢?”刘台问道。
“你不会,若你也会,朕不会留你,你出身韩郡乡下,上数三代都跟朝中没有关联,生父虽然跟韩郡太守相识,却孤高自傲,不肯屈从权贵,宁可在乡下教书也不去投奔故友,朕相信你的家教!再说了,你来了京城没几日,朕就碰见你了,你没有时间向谁投诚,也入不了他们的眼。”
“陛下是查了草民的底细么?”刘台神色悲哀。
“朕若不查,还能信谁?!你看看,朕入口的东西,层层关卡,处处有人试毒,尚且被害至此!”
“可草民借宿于杜家,杜家与齐元帅有关联。”
皇帝沉默了下,“所以,你也是老五的人?”
“当然不是!草民只忠于君王,忠于天下百姓!父亲说过,读书求取功名,当立身持正,为国为公。”
“好!这样才对!若那些人都像是你这么想,朕便是垂拱而治也可使天下太平,可惜,你这样的人,总是少的。”
刘台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有说出口,这些日子,他也意识到这位君王是如何一位刚愎自用的人了,这不是他心目中的明君,可是谁能是呢?刘台陷入茫然,他好像有点明白父亲当年为何执意回乡,也不肯继续在考取功名,或是投奔陶太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