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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气腾腾。
    他垂下眼皮,唇角冰冷地上勾。转头从楼道死角处抄起一把铁锹,人躲在暗处。
    不一会儿从下头果然上来了七八个黑衣人,都低低地压下鸭舌帽,领头那人穿着件黑色连帽兜衫,低着头,眉目看不清。
    第一个黑衣人头刚露出来,颜广德猛然抄起铁锹将那人掀翻下去,骨碌碌,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三个人。血流出来,楼梯扶手滴答滴答往下滴血。楼下有住户传来尖叫声。
    剩下的黑衣人闪身避开,抬头望过来。颜广德一招得手,趁势而上,与黑衣人扭打在一起。他武功明显高过这些人,但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迷惑对方视线,在缠斗了约十来分钟后,他刻意身影踉跄了一下,随后扔下铁锹,转头蹬蹬蹬往楼上逃跑。
    “头儿,那姓颜的小子跑了!”
    “追!”
    几个黑衣人跟在他身后,身或多或少都负了伤。
    颜广德迈开大长腿一路往上冲。
    三楼。
    四楼。
    五楼。
    一路冲到七楼楼顶。
    颜广德冲至七楼楼顶,打开天台的铁门,然后回身将铁门重新关上,挂上锁。
    他人跑上天台,喘口气,朝四面打量一圈。天台上搭着晾衣绳,因为天气好,乱七八糟的晒了许多床单衣服。逃是无处可逃了。跳下去,怕会当场摔死。
    颜广德略一沉吟,在栏杆边探头往下看了看。幸好,老式的房子消防通道做的也比较多,拐角隐蔽处还有一小截通往二楼的铁梯子。只是需要个搭手的家伙,从天台爬到梯子那里。
    他潦草地拽下一条床单,拧成绳索,在栏杆上打了个结锁死。然后小心翼翼地跨出栏杆,手攀着绳子,身体在半空灵活地一荡,脚尖踩到铁梯,便放开绳子,沿着梯子往下爬。
    刚下得一半,那些黑衣人已经到了。咔哒绞开铁锁的声音,一群人密集而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声声入耳。
    颜广德偷空朝上看了一眼,可能是露出额顶黑发,那群黑衣人中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脚步声匆匆奔过来。
    他沿着铁梯往下爬的更快。到了尽头处,双手一松,两条一米四的大长腿迈入二楼阳台,然后从二楼那户人家的阳台翻出,直接跳到街面。
    这一跳,他几乎使出了毕生所学,全身放松至婴儿状态。双脚一落地,就往前跑。
    风速撤销了大半的冲击力。他往前冲出去十几米远,才扭头看了眼。遥遥地,看见那帮黑衣人在七楼天台栏杆探出上半身。
    颜广德冷漠地笑了笑。
    他冲到街面上,直接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人坐上车后,掏出电话,一连串未接来电,都是靳言的号码。
    颜广德等气息喘均匀了,才回拨过去,给留在家里的靳言交代道:“宝贝儿,是我!你听我说完,不要打断!再过20分钟,如果门外没有什么动静,你便提着箱子出来。直接打车去云深机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头的靳言也慌张起来。声音急促,颜广德几乎能想象到那双深蓝色眼睛的瞳色起了变化,眼角充血。
    “有人追踪,”颜广德在出租车上,不方便说,便含糊其词道,“靳宁海派了人来。应该是想了帐。”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他总不至于杀我。”
    良久,靳言淡淡地道。语带讽刺。
    “凡事先做最坏打算!如果有什么意外,你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你现在怎么样,还安全吗?”
    “安全。”
    “宝贝儿,记住我刚才的话!”
    颜广德正要啪一声收线,目光从出租车窗外望去,街上人潮汹涌。1999年的冀北城,堵车还没有那么凶,但是坏处就在于,秩序也没有后世那么整肃。
    他又改变了主意。
    “算了,我找人接你。你认得他的。”
    颜广德挂断电话,让司机开着车在城里胡乱兜着圈子。
    **
    尽管借助于量子纠缠器,他重生复活了n次,然而颜广德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1999年,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冀北城仓皇逃命。
    他又拨通老江的电话,让老江去他住的那间出租屋去接应靳言。老江还待问什么,他急促地叮嘱道,“务必是你亲自去接人!”
    老江悚然一惊,电话那头传来慌慌张张穿鞋子套衣服的声音,伴随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撒娇撒痴。
    颜广德皱眉。“师兄?”
    “嗯,你放心!”
    老江斥责了那女子一句,随后捂住话筒,郑重地承诺道:“君子一诺!”
    颜广德松了口气,下意识从牛仔裤裤兜里摸出最后的半盒烟。他嘴里叼着烟,却没点火,只看着窗外街景出神。然后想了想,又拨通西莲酒吧老板野猫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声,野猫都没接。就在颜广德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野猫慵懒而又欠揍的声音终于响起。“哟,这是谁呀?你怎么知道老子电话?”
    声音醉醺醺的,像是喝了很多酒,又或者是昨夜宿醉,现在还没醒。
    颜广德直奔主题。“我们同靳家翻了,需要些钱,也需要些人。方便的话带钱来云深机场。”
    “几点钟?”野猫先是本能地接了一句,随后突然顿住,嘎嘎地怪笑起来。“老,老子为什么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