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林焕立刻坐在他对面埋头吃起来。
    想想认识这么久，两人连一次饭都没一起吃过。
    林焕喉咙涩得慌，一直低头不敢让韩令发现，却又忍不住用余光观察韩令哪道菜吃得多一些。
    两人沉默地吃完饭，林焕主动收拾。
    他明显不是很熟练，差点将菜油溅到身上，韩令暗叹一声，跟他一起收拾整理。
    林焕也不傻，见韩令驾轻就熟，对比自己的惨不忍睹，心里又沉几分，暗暗告诉自己要多学着点。
    沉默的氛围让人不安，他鼓起勇气问道：“你来米国是做什么？”
    韩令边整理垃圾边答：“来参加会议。”
    “下次订好点的酒店。”林焕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有点重，连忙改口，“我不是要干涉你的选择，这次意外也不能怪你，我就是希望你住得舒适点，没别的意思，你可以当没听到……”
    “好。”
    见男人眼中的光瞬间沉寂，韩令笑着道：“我下次订好一点的。”
    林焕眸光重新点亮，唇角泛起笑意，“垃圾给我，我带出去。”
    酒店虽有清洁服务，但也是第二天才来，他现在带出去，总比留一晚上要好。
    韩令忽道：“我门口的垃圾，是不是你帮我扔的？”
    一句话将林焕定在原地。
    他轻轻点头，“我当时也不知道能帮你做什么，见你忘记扔了，就……你别介意。”
    “我没介意，你帮我省了事，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韩令朝他笑了笑，“不过后面又忘记了。”
    林焕微愣，他有些不太确定韩令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或许，韩令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其他意思。
    他不敢保证。
    两人静默片刻，韩令率先开口，“今天真的谢谢你，房间费我回国后再转给你。”
    林焕这一瞬间脑子转得极快，“我还没你微信。”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联系方式。
    韩令眉眼染上笑意，“我扫你。”
    林焕迅速点开自己的二维码，目光落在韩令近在咫尺的面容上，心里像灌了蜜似的。
    两人成功加上。
    林焕心里喜滋滋，脸上没能忍住，看着好友列表里的韩令，咧开一个笑。
    按理说，加完好友之后，两人就可以告别了，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林焕不舍得，韩令也说不出口。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在缓慢发酵，一种暧昧又缠绵的氛围正在滋生。
    林焕抿抿唇，猜测韩令之所以没说话，估计是因为他的“嗯情”不好意思开口。
    他不愿叫韩令为难，正要主动开口，却听韩令垂眸低声道：“本来不是我来参加会议。”
    林焕沉默等待下文。
    “可我这段时间经常失眠，做实验不在状态，所以书桐建议我出来散散心。”
    林焕关切道：“失眠？要不要看看医生？”
    韩令摇摇头，忽然换了个话题，“今天的电梯故障，我其实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他抬首，认真凝视林焕，“所以，你等会能来陪我吗？”
    那种恐慌，不是单凭一个热水澡就能轻易消除的，刻在心头的颤栗急需倾诉与发泄。
    这个房间太空，灯一灭，就全是冷寂与黑暗。
    林焕眸光轻颤，“好，我陪你。”
    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抱眼前这个人，狼狈地捡起垃圾，转身道：“我先去处理这些。”
    韩令则在他出门后洗漱一遍，钻到床上。
    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林焕轻步走进来，见韩令已经躺下，脚步放得更轻。
    他在床边的沙发坐下，目光温柔落在韩令恢复红润的脸上。
    眉眼、鼻尖、嘴唇，都生得恰到好处，长在他的心上。
    韩令悄然睁眼，两人目光对上，林焕正要慌乱收回视线，却听韩令道：“有点冷。”
    “我去调高温度。”
    “你能抱抱我吗？”
    两人声音叠在一起，各自清晰可闻。
    林焕死死盯着他，艰涩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韩令弯唇，“我其实很不喜欢扔垃圾。”
    林焕愣怔数秒，下意识道：“我扔。”
    根本没考虑请保姆这种事。
    “我也不喜欢做饭。”
    “我可以学。”
    韩令没再说话，安静看着他。
    林焕眸色转深，凝视韩令半晌，轻手轻脚上床，将他连人带被拥进怀里，很紧很紧。
    怀里的人目光潋滟，轻轻柔柔道：“还是冷。”
    林焕顿了顿，果断将被子掀开，将他整个人抱住，手臂线条紧绷。
    像是攀上一根救命稻草，韩令拼尽全力回抱过去。
    孤独、冷寂、黑暗、逼仄，刹那间离他远去。
    他靠在林焕宽厚的胸膛上，汲取温暖与安心，渐渐沉入梦乡。
    听着耳边规律轻缓的呼吸，林焕整颗心被填满。
    温柔的，甜蜜的，幸福的，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圆满。
    他抚着韩令的发，珍而重之地在发旋处落下轻吻。
    第二天早上，韩令睁开眼，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正有点失落，房门就被打开。
    林焕面带笑容走进来，见他醒了，极自然地问：“早上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