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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在《你来我往》电影上映前彻底将盐熏的计划扼住,掌握必要的证据外,还要从互联网发起。
而除了燕灰,他们还需联系另两位作者,尚且不知他们是否愿意配合,毕竟如果以后要走法律流程,其中也有不少环节。
三位作者能联名还好,而就算其他两位并不参与,被针对的孟淮明也会从中支持。
单是一位写手,大多因为财力和时间的损耗而不会选择打官司这条路。
初七原本想继续参与,但接了个电话后,就独自回了房间。
孟淮明将碗丢到洗碗机里,燕灰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直觉将要感冒。
他迥自去药箱里取药,孟淮明收拾完餐桌,见燕灰居然又把喝药的杯子收了起来,“不喝吗?”
燕灰摇头,“常用的那种喝完了,刚才还喝了点牛奶,今儿就算了。”
燕灰抽着纸巾捂住鼻子,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孟淮明皱眉,走近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他一看时间,现在也叫不到外卖,就拿了外套准备下楼。
燕灰立即叫住他,“别,睡一觉就好,明儿也没什么事,我多睡睡。”
孟淮明扶着门框,面色有些严厉,燕灰忽然就想起来这是因为什么,他最见不得人生病不治,带着能熬就熬的心思。
即便这是成年人最惯常的心态。
但孟淮明在这方面算是有心理阴影,当年他跟组电视剧,同为编剧的一名小年轻就因此丢了命。
起初也是小感冒,后来不知怎的,在医院躺下就没再起来过。
有说过劳,也有说是突发急病,救护车拉走前,他还能说话,说要给孟淮明当徒弟,约好了咱们下一部剧见。
燕灰不会忘记在小年轻去世的消息被确定后,孟淮明的样子。
也许那是他寄予厚望的后辈,是真的想要结下师徒之缘,可惜全然无法阻止。
那天孟淮明一句话没说,沉默着抱了他一整夜。
通过肢体的接触,那悲痛传达到燕灰心底。
他无能为力,只能更加用力地回抱他,不去看他的脸,不做多余的叹息。
用体温和并不宽阔的胸膛,让他在默然中爆发脆弱。
燕灰没见过那位年轻人,却也听孟淮明夸奖过对方的上进和朝气。
孟淮明在进修时就结识了对方,那位年经轻轻的学弟后辈还有远大的抱负,有将要娶回家的姑娘。
猝不及防的辞世总是如一记响彻山谷的钟声,空空地在半夜回响。
“不应该啊”“没这可能”“怎么会”的叹息在人世间飘荡。
孟淮明说他那时还笑话年轻人身体虚,后辈曾当着他的面抱怨买药要跑远路,挺麻烦的外卖也不好收,就干脆抗一抗。
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和你一起。”燕灰也站起来拿围巾外套,孟淮明不同意:“你别去,现在出门吹风,明天指不定成什么样。”
“药店也不远啊。”燕灰里三层外三层地套衣服,带上围巾和帽子,配上加绒的手套,可谓全副武装。
“正好去把快要吃完的药都补补,而且走走晚上也能睡好些。”
孟淮明还是不许,燕灰取下眼镜,微微一笑:“走吧,再晚就要跑远路了。”
孟淮明心知燕灰的死心眼一上来,怎么劝都不行。
这种时候其实不多,燕灰是喜欢讲道理,却也愿意听道理的人,只要能说服他,他一般就不会固执。
可有时候那真是怎么说都说不通,他自认的想法绝对地驱使着他。
孟淮明给他换了件更厚的外套,燕灰穿戴后就剩了一双眼睛在外头露着。
孟淮明拉低他毛线帽的檐,燕灰的眼睛弯了弯。
闪烁的光景,孟淮明仿佛又看见了书店里做提拉米苏的青年。
两人下了楼,这片小区位置虽偏,但基础设施却很齐全,南门开车出去,还有条步行街和大型超市,白天挺热闹,就算夜里也不会太过冷清。
药店来去三十分钟,要靠双脚走的路程仅十分钟。
可孟淮明一出门就后悔让燕灰跟着了,那风简直推着人跑。
但燕灰实在不能再多加防风的衣物,他就稍燕灰落后半步,尽量替他挡上一挡。
停了车要走一排人行道,他们走的晚,绿灯读秒完毕时,他们还没走完这排斑马线,燕灰就小跑了几步,跑到了对面。
那头站着一群估摸着是k歌回来的年轻男女,其中一女孩用胳膊肘撞了撞边上男孩,朝他们这边一扬下巴,男孩抬手,将女孩抱进怀里。
燕灰这才发觉,孟淮明的手臂横过他的肩背,手掌就搭在他另半边肩上。
那该是极具迷惑性的画面,结伴而行的情侣,个子高的扶着矮一些的肩,替他抵挡了凛冽的东风和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可他们不是情侣,他们什么也不是。
燕灰不自觉加快了步伐,孟淮明紧跟着,他都没有放下手臂。
药店还有一位收银在值班,寻常药店十点就关门,他这家会开到十二点,孟淮明和燕灰是今天最晚到的客人。
燕灰进了店就点开手机备忘录,孟淮明眼见他向下划拉,就可知这条备忘录究竟有多长。
他绕过药架,孟淮明站在架子这头拿感冒药,燕灰在那边低头比照着他的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