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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成为先迈出一步的那个人。
这是靠生命才明悟的道理。
燕灰感觉脖子里渐渐有了湿气,孟淮明的气息短促而滚烫。
他仍将主动权放在孟淮明这里,这是属于他本质的温柔。
也是燕灰能做到的,最大的转变。
“我愿意。”
孟淮明在咸涩的泪水和要炸裂般的心跳声中说道。
“我爱你。”
燕灰眼睑剧颤。
这是孟淮明上辈子从未说出的爱语。
三字之重,宛如呕心,字字都带血。
燕灰的手搭上他的背。
“好。”
他放松下来,夜风卷着他的黑发,那些不堪的过往,蝴蝶的翅膀,对错爱恨,都融化在了这片夜色中。
终有人在时间纵容的拐点上,找到了他的归属。
*
数月后。
初七模考成绩出来了,还算不错,林均给她奖励,趁着周末带她出来走走。
林虽然大明星还是没有身为大牌的自觉,但对身边人保护的倒还算好。
他晚孟初七两天到,彼时孟淮明和初七出门采购,燕灰在家中收拾客房。
林均大大咧咧掏出钥匙开门,往沙发上一坐,被抱着被子出来的燕灰撞见。
两人点头问了好,也没过多的交流,就各干各的去了。
林均百无聊赖的玩了会儿手机,靠着抱枕小睡片刻,在朦胧中闻见厨房飘散的饭菜香。
他打着哈切走到门边,对忙碌着的人说:“你叫燕灰?”
燕灰点头,将炒好的蔬菜倒到碟子里,林均过来端着。
燕灰有些讶异,林均摇摇手机,“初七在和他叔看新上的片子,估计一时半刻回不来,咱俩对付着吃。”
还自作主张地关火,“我叫了外卖,别做了,陪我聊个五毛钱的天。”
林大明星的外卖是烤串炸鸡小龙虾,花生啤酒的标配。
燕灰算是知道初七的口味随了谁。
这样看连性子都有些相似。
挣脱了光环的林大明星的脾性居然还残余着毛头小子的气质,与外界所知的儒雅低调大不相同。
燕灰把烤串在锡箔纸上摆好,炸鸡都在烤箱里恒温,林均利索的开了酒,气泡冲破空气的声音
他早听孟淮明说这位有让他写一本书的意愿,这实在是外行人的说法,还当是开个玩笑,如今却真有几分可能。
“前阵子上热搜的那位你们是不是认识?”
林均率先开话匣子,没那么多曲折迂回,“初七问过我,那小辈我没见过,只是多少年不出这样的事,他一跳却跳出了个万众瞩目。”
这话实在不怎么好听,燕灰沉默。
林均大抵知晓他的意思,但顾忌的并不多,“你是个合格的倾听人士,不论话多不顺耳,都要等对方讲完,这样才能把谈话继续,是好习惯。“
他抿了口酒:“不过和我就不用搞那么多的社交礼仪,我实话和你说,你怎么个心情我感知有限,也别觉得我会不爽,这些体验对我来说都是稀罕。”
燕灰听懂他的意思,“原来……”
“专业的词儿我听厌了,解决不了就是解决不了,反正我还是这样过来,收起你的同情心。”
林均琢磨着觉得燕灰的表情,也分析不出什么,“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是初七。”燕灰抬眸,林均唇边露了点笑意,“不错,这样就省事了许多。”
林均哪里会有那么多无聊的倾诉欲,说想找燕灰写书,不过都是幌子。
他本人对他人的坦度几乎无法感知,共情力更是差到了极致,连孟淮明他都不怎么信任,何况是燕灰。
多年的经验让他能靠蛛丝马迹来代替情感的共通,以装扮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证明智商可以凌驾于情商之上,林均无疑是个可怕的人。
也许他连自己都不信任。
“那林先生,您怎么看楚鹤的自杀行为?”
林均咬了口烤鱼豆腐,“没什么看法,那是他的自由。”
由于思维的跳跃性,林均也在不知不觉中习惯给跟不上趟的做些补充:“这种是个例,与其东想西想,不如多关注点社会新闻。”
“这……”
“怎么?你不认可?”
林均手里摇晃着银签子,“所以这个建议是不成立的,无门槛就代表无筛选,现在最便宜的身份是什么?一是网民,二是父母,我相信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也相信血脉亲缘,生死相许,但我不能感知到,事实上大部分事件都存在个例和群例的差别,个例没有解决办法,群例没有办法解决。”
“但我感觉林先生并不是想要表达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概念。“
燕灰将啤酒倒入玻璃杯,“个例是偶发,群例我们实际上无能为力,那么管好自己就行了,可我们谈话的出发点是初七。”
“你应该认识Dr.徐,一个喜欢给自己的顾客纹刺青的怪人,他情况和我类似,只是他的出发点来源于利他主义,而我是利己主义者,分别的下场是他现在一命呜呼,我还好好坐在这里。”
“徐医生他?”
“这我不确定,他那种人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范畴,说回初七吧。”
林均摇晃着杯子,“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到唤醒了她对亲情的感召力,我一度以为她已经失去了这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