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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李墨静静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等待。
    姜卿儿抬首住他的薄唇,触感轻柔细腻,学着如何亲,技只有那么多,就当她能屈能伸,被狗咬了。
    如此贴近,李墨能感觉到她睫毛的颤动,还有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她怎么可以如此的甜?
    李墨含住她,转客为主地索取,她的出现,他既忧既喜,忧她胆大妄为地跑出来,喜她好在是来找他的。在洛阳他身边多了个女子,诸多麻烦。
    听着她气憋得厉害,李墨松开那抹红唇。
    姜卿儿胸脯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唇瓣润得泛着水光,一双眸子有些水雾,瞪着他。
    李墨些许无奈,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每次亲她都屏着气,不懂转换,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还是得好好教,总是如此怎行呢。
    姜卿儿微昂首,这次不是迷糊间,清明得一点触碰都清晰到放大,本以为自己会无比的抵触,竟如此坦然。
    姜卿儿试着转移注意,只想着这是刚穿好的衣裳,轻点折腾才是,她不愿再穿这人的衣物。
    那冰冷的面具贴着她的肌肤,使得她一抖,贝齿咬唇,纤手寻了椅子扶柄捏着,粉白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身后的窗牗半开,好在有帷幔掩着,透过缝隙,可见外面的树叶随风轻摇,鸟雀之音。
    五月立夏,再过几日,就会热起来。
    见她不专心,李墨重了几分,使得姜卿儿颤栗不已,本就带着些病,头脑有些发昏,精细的绣鞋离了地,差些哭咽出来。
    直到良久之后,裙摆被他一点点放下,姜卿儿无力地靠在李墨怀里,失神不已,纤手搭着他的手臂,泪眸里染着妩媚,衣缕半掩,神态风情万种。
    李墨理好她的衣裳,因为体虚,他没有折腾她很久。
    擦净之后,李墨让她多歇了一下,之后扶着姜卿儿坐在桌旁后,便命人端来午膳,着了病应吃些清淡的。
    姜卿儿脚尖点了下地,都觉得腿麻无力,这军营里的汉子满身蛮劲。
    送午膳来的仍是阿宁,忙着手上活儿时,忍不住瞥了一眼姜卿儿娇媚的面颊,心道她好命,平西王自来疑心重,没哪个女子能靠近,她做了这天大的错事,反倒傍上了人。
    而她们还要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上漂泊,居无定所,惶惶恐恐。
    阿宁摆放后好便退下,在房门在守着。
    李墨轻睨着姜卿儿尚红的眼眶,盛了些汤在香软的米饭里,夹些菜喂到她嘴边。
    姜卿儿顿了一下,她又不是没有手,为何要喂她,看样子他没有让她自己来的意思。
    她将米饭小小的吃进口中,饭菜温温热热的,纵使她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
    李墨瞧着她细嚼慢咽的模样,满意地扬唇,果真是每个模样,他都喜爱。
    姜卿儿咽了咽,轻声问:“何时放了他们。”
    李墨顿下手,轻描淡写地回应:“过两日,还得给你找个说法,稳住他人的口。”
    姜卿儿微蹙眉,她顺从了他,他便应答应她才是,说:“你岂是故意欺负我。”
    “是吗。”李墨喂了米饭堵了她的话,“放心,本王既然答应了,便会放人。”
    姜卿儿攥了攥手指,冷哼一声,声名在外的平西王,竟在这给她喂膳,他是不是做得过多了点。
    李墨淡淡道:“那个叫阿宁的,便留下伺候着。”
    姜卿儿道:“不用人伺候,王爷一并放了便是,那个乔伶师心肠不坏。”
    李墨不言语,就像无视她的抗拒一样。
    姜卿儿便凑上去蹭蹭他紧抿的唇,试图讨好他。
    李墨只软下心,也顺了她的心意。
    等吃完饭,姜卿儿用过檀香水清口,来人把碗筷收拾下去,桌上变得干净整洁。
    略闷,李墨起身去敞开窗牗,通下房间里的空气,她侧眸看向平西王,正站在窗前,衣袍整洁,脊背挺拔,带着可有可无的疏离感。
    明明厌恨他,却不抵触他的亲近,声音低沉有力,她总觉得几分像是和尚,可和尚的说话声要清沉得多。
    若她想看看这平西王的容颜呢……
    姜卿儿顿了下,直觉告诉她,平西王和弘忍一定有牵连,她忽然道:“何时带我去见和尚。”
    李墨转过身看向她,漠然道:“等着。”
    姜卿儿抿了下唇,“等多久。”
    李墨看向窗外,府中有士兵来回巡视,唯有他景和阁无人敢来,外面的风吹得盛,天色微暗,想是又要来梅雨,他道:“等到战事结束。”
    姜卿儿蹙紧眉,心不安定,不悦道:“这太久了。”
    李墨回过眸,走到她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手里攥着一串白玉佛珠,随手扔在桌上,就当是给她。
    姜卿儿看着那佛珠,还是那一百零七颗金纹白玉,缓缓将它拾起。
    李墨俯身靠在她肩上,冷哧一声,“后悔了?”
    姜卿儿眸光黯然,道:“不曾。”
    生于红尘,来去随风,她没什么可后悔的。
    细雨如李墨所想,淅淅沥沥地落下来,这种绵绵小雨才是最让人觉得阴沉的,风冷了几分。
    李墨探出手来,覆在她的额头上听体温,方才做了那事儿,现又下起雨来,风儿冷,近来天气转变得快,还是怕她再次发起低烧来。
    姜卿儿沉默着,他贴得很近,呼吸就在她的耳畔旁,总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亲近她,没有丝毫顾虑。
    他们明明只是互利的关系,他贪她皮相,她图见和尚,这些行为多余了。
    李墨弄了下姜卿儿耳边的细发,说:“且放心,本王不会失信于你,今后莫在提那和尚。”
    四年前的所有事是他心头之恨,如今世间再也没有弘忍,只有李墨,卿儿喜欢的也只能是李墨,不可以是和尚。
    姜卿儿微怔,攥起他的衣袖,“你是在愚弄我吗,你让我如何信你,如何等得?”
    李墨眸色暗下来,沉声道:“如何等不得?若你不喜,本王不介意让你知晓的是死讯。”
    他把死讯二字说得重了几分,姜卿儿眼里参了恨意,侧首看向李墨,“你……”
    李墨眼眸漆黑如潭,与她对视着。
    他压下心中不悦,轻轻咬一下她的朱唇,说道:“既然跟了本王,自然会宠着你,但最好不要惹本王不快。”
    姜卿儿被他咬得微疼,一手捂起嘴唇。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凉风习习。
    “刺伤本王的事便就此算了。”李墨立回身形,抚了下她柔顺的长发,以前可以欢喜和尚,现在也可以欢喜他,他并不比和尚差多少。
    姜卿儿撇过脸,扔掉他的衣袖,始终没有回应。
    “下午还有事务,便不能陪你,好生休息,本王不喜你这样病着。”
    李墨抬起手瞧着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衣袖,展开甩了甩。
    姜卿儿淡淡道:“无须王爷相陪。”
    说罢,头脑昏沉的她撑着桌几起身,去到榻上睡下,她身姿窈窕,睡姿慵懒,拉着薄被给自己盖好。
    李墨没有多停留,便退出房间,走廊上的雨水吹飘到他的衣袍上,将残留在衣上的馨香都吹散了。
    他走之后,姜卿儿心间松和不少,垂眸看着手中佛珠,眉目间染上愁意,好像离曾经所向往的愈来愈远了,什么都没有,也无处可去。
    作者:李墨:不要喜欢和尚了,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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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自难忘(8)
    下了几场雨,这天总算是放晴了,不再阴沉沉的,景和阁园里的荷花新冒了尖,又是几朵荷花。
    自那天平西王离开房间后,姜卿儿过来几天都没见到他,听闻是和齐王一同外出洛阳几日。
    姜卿儿只道是像他这样的大忙人,外出好,省得来折磨她,脾气古怪,难怪年纪这么大都还没娶妻生子。
    这平西王还算守信,人虽然不在城里,过来两日,那梨园班子的伶人皆放出了地牢,阿宁也回到班子里了。
    之前给端药的那个小侍卫,就留下来管着她了,以防姜卿儿逃跑,她逃跑的心思是没有,弄死平西王的心是有的。
    那个小侍卫名叫叶飞,长得端端正正的,肤色有些黑,不过挺羞涩的,每次见到姜卿儿总是脸红。
    姜卿儿低烧已好,趁着天晴便想着外出去扶风驿看看梨园的众人,事情因她而起,去道个不是。
    走前,姜卿儿从自己携行的包袱里寻了出一些珠宝首饰,她从怡红院跑出来之时带了许多,身处外面,带着钱财总是好的。
    出了景和阁,一路走来,府上巡视的士兵皆忍不住张望于她,姜卿儿有些不自在,就连节度使碰见她,也客气叫了声姑娘。
    顶着众人的目光出府,洛阳城里本就全是士兵将士,她这一出来,个个眼神灼热,停驻观望,弄得姜卿儿心头忐忑得很,抚了下脸,她还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偷瞥她吧。
    姜卿儿耐着心思,连忙上了府前马车,少了那些目光,这心总算是定下来,她看了看坐在车帘旁的叶飞,想问道:“为什么都看着我...”
    叶飞坐得端正老实,他看向姜卿儿,容色娇美,除了容貌还有一个理由,“姑娘别在意,王爷行军征伐四年来,身旁从没有过女子伺候,以往的王权将侯送来的美人,不是送人就是斩了,连王爷的衣角都摸不到,您是头一个入了王爷怀的。”
    姜卿儿蹙了下眉,没有吱声。
    叶飞说着还红了下脸,又道:“这下三军将士们都知晓了,也都好奇着姑娘的容颜,军营里的汉子三大五粗的,便多看了几眼,若冒犯了姑娘,别往心里去,待以后习惯了就好。”
    姜卿儿也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嗯了一声,她这不情不愿的,感情这还是殊荣了?
    叶飞抿唇一笑,收回目光,就是不知王爷能留这个女子多久,也不说是纳了一房小妾,身份不尴不尬的,说是玩玩吧,有好吃好喝好人的伺候着,暗自专门抓了个裁缝来给她做衣裳,这些事儿不准传出去。
    哎,只道是王爷的心思难猜。
    姜卿儿没有多想,是旁人看了个热闹,她晓得那平西王只是逢场作趣,刚好需要,她也没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别的东西,如此而已。
    她将车窗半推开,正午阳光正好,明媚如此,只是这世间不太平。
    待到了扶风驿,门口有车队在等候,梨园的舞姬琴师们抬着行囊用具往上搬,乔伶师指挥着大家,是要准备离开洛阳了。
    姜卿儿下了马车,几个舞姬便将目光投过来,乔伶师见此,顺着目光回望,便瞧见姜卿儿,这个差点害苦了大家的人。
    乔伶师这次可没什么好脸色了,瞧着她是朝他们来的,他道:“哟,这不是借着我们攀上枝头的女细作吗,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姜卿儿抿着唇,张望一眼众梨园的人,个个对她也没什么好眼色,毕竟是她害得他们去了地牢,是她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