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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惠征不满的话语,下人瞬间就跪在了地上:“回老爷,是小姐和福晋,她们,她们都中了天花啊。”
“天花?”只这两个词就足以让惠征从椅子上蹦起,推开身旁的李氏,他走到跪在地上的下人面前,想了想又后退了好几步,冷声询问道,“你说小姐和福晋得了天花,是你亲眼看到的?”
这个时候天花就代表了传染源,天花就代表了必死无疑,虽然清朝的皇帝里有好几个是在以前得过天花而活下来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就可以抹除人们心里对于天花的恐惧。
“是,老爷,奴才去送饭,结果就看到小姐和福晋满脸……那确实是天花无疑啊。”即便是说着这番话,他还是有些死里逃生的幸运感。
“混账,”惠征瞬间就怒了,这两天那两人都在柴房里,若是染上天花也应该是在这之前,但是他偏偏却不知道这回事,但是愤怒之后就是庆幸,“一定是杏儿从外面传染进来的,一定是这样,幸好把她们早早地关进了柴房,来人,把小姐和福晋送去别院,然后把柴房烧了,把她们用过的东西全部都烧了。”
天花是传染性质极强的病菌,一旦感染上天花,死亡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绣贞站在一旁听着惠征的话也不由庆幸,就算在二十一世纪天花也仍然是很难治愈的疾病,只是那个时候的人几乎人人就早早注射了疫苗,对于天花有了抗体,可如果她是在这里感染的天花恐怕会很惨,杏贞和富察氏怎么着也是府中的两位主人,虽然被赶去别院了也总是会派大夫去看看,配点药,而她却只是庶女,若是她病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理她。
想着,绣贞只觉得不是自己感染天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远远没有二十一世纪来的高,特别是作为庶女,绣贞早已不再是初来此时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只希望可以想办法给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
谁都没有注意坐在另一边的老夫人脸上露出的表情,就好像是早有所知一般。
当天,杏贞和富察氏就被送到了别院,说是别院,以惠征的官位也不可能有多好的院子,不过是跟普通平民差不多的房子,只是里面的装饰比普通百姓好那么一些,两个房间,一个主厅,一个院子,一个厨房,这就是这个别院的所有。
而惠征只是在为两人请来了一位大夫之后就再也没有理她们了。
更重要的是没有丫鬟和奴才敢跟着,这会儿惠征倒是大方了,手一甩直接开口让他们每天把饭送到就够了,别的不需要多管。
至于惠征请来的大夫,一听到杏贞和富察氏生的是天花,直接把药扔下就跑了,就算是御医也拿这个天花没办法,只能等它自己褪下去,撑过了就活了,撑不过那就只能说一声很遗憾。
没有丫鬟伺候,每天只有一日三餐送到,衣服没人洗,房子里没有热水,从被伺候得好好的府里出来,一切都好像成为了非常艰难的事。
叶赫那拉府中。
小红跪在老夫人面前,这是自杏贞和富察氏去了别院之后老夫人第一次发怒,只是这一次在她眼前的还有惠征、李氏以及绣贞。
“老夫人,奴婢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还有父母在,一家人全靠奴婢在府中当丫鬟所得的月例养活,求求老夫人放过奴婢,求求您了,老夫人,奴婢愿意为老夫人做牛做马以报恩情。”小红伏在地上,一次次地磕着头。
“什么叫放过你?”老夫人非常不认同地出声,“现在别院只有小姐和福晋在,诸事不顺,要是被外人知道保不准会怎么编排我们呢,现在她们提出要一个丫鬟,旁的人都不肯,但是你就不同了,你平时那么机灵,想必小姐和福晋一定会非常开心你去的。”
“可,可是老夫人,小姐和福晋她们得的可是天花啊,”小红低声啜泣着,“要不是当初……”
一听到小红说出当初二字,老夫人瞬间就反应过来,扬眉出声:“嗯?当初什么?”
“当初……当初……”小红听得出来老夫人是在警告她了,也明白如果自己说出当初的事一定会连累家人,想着,她咬紧了唇,“老夫人,只要不送奴婢去伺候小姐和福晋,奴婢愿意为老夫人做任何事。”
小红的宣誓在老夫人听来无异于是讽刺,一个早早地背叛过她的丫头她还真的没办法赋予信任,只是她并没有再次面向小红出声,只是看向了一旁的惠征:“你怎么说,小红是我的贴身婢女,说要去照顾的话,她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心里纵然万般不舍也只能忍痛割爱,不过既然小红冒着生命危险去照顾了,儿啊,你也说点什么吧。”虽然是在询问,却没有人看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和得意。
在老夫人面向他之前,惠征正就着李氏的手吃着糕点,不知道是不是府中最让他心烦的两人走了,他的心情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好,听到老夫人的询问,他真的是一句话都不相信,什么万般不舍,忍痛割爱,不过是说说罢了,既然决定了让小红冒险,那么绝对是小红做了错事在想着法惩罚。
“额娘,小红是额娘的贴身人,已经跟了额娘五六年了,也没有犯什么大错,”惠征一板一眼地说着,看着老夫人表情的变化,只是很遗憾,他一点都看不出,唯一看到的就只是那张长满褶子的脸,尴尬一笑,他继续开口,“不过就像额娘所说的,我们不能让外人以为是我们欺负了那对母女,小红既然那么得额娘喜爱必定有她出色之处,派她去照顾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