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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子们欺负人,很多时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谁让芸娘不懂事,竟然敢考得比他们好。
    “你们连姑娘家都不如”夫子这么说他们的时候,他们不敢怪夫子,就怪罪到芸娘头上。
    一开始李氏让芸娘忍,毕竟以和为贵,可是越忍,对方就变本加厉。
    因为这个缘故,芸娘哭着跑回来,刚刚睡觉的时候,就做了那个噩梦,又梦到打人的父亲。
    她想要过好日子,想要给娘和妹妹撑腰,不能让这些人毁在这些人手里。
    等李氏带着东西出去的时候,芸娘实在看不下书。
    然后对着水缸里的水半天,拿了把剪子,把自己的粗粗长长的辫子给绞了,留了一截,变成像胡人那样的短发。
    齐朝这个时代,因为天子鼓励,百花齐放,是反儒家那种刻板的教化,加上同胡人做生意,虽然剪头发人的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
    李氏看到芸娘这样,差点没给她吓一跳,她跑过来夺走芸娘的剪子:“你这个是疯了,怎么好端端的想去做夫子。”
    芸娘看了看缸子里的自己,然后拿水抹了一把脸:“没有,娘,我就是想修个头发,不小心剪掉的。”
    她的头发是那些男孩子恶作剧的对象,放水牛,放知了,还有其他的虫子。
    他们还总是骂她,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从现在开始,她的头发比哪个人都要短了。
    那被剪掉的,不仅仅是芸娘长长的头发,还有她的脸皮,胆小,和懦弱。
    在李氏的要求下,芸娘大热天的戴了顶帽子到积善堂,但是一到地方,她就把头发放下了。
    意料之外的,她又受到了取笑:“芸娘没有本事,出家做姑子了!”
    瘦小的芸娘走了过去,一只手就丢了个东西,丢到那个哈哈大笑的人嘴里。
    软绵绵的会动的,活的东西,还长了一点刺。
    那个男孩身边的同伴反应过来,一看,尖叫:“虫子,她往你的嘴巴里放虫子!”
    之前取笑芸娘最厉害的男孩一阵惨叫,事情闹到了夫子那里。
    芸娘选的是疼爱她,又比较讲道理的夫子告状,先声夺人:“是王铁蛋他先把虫子放在我头发上的,我头发都绞了。”
    芸娘的眼泪,说来就来。她以前为了让自己少挨打,哭的本事一流。
    “没有,芸娘她骗人,是她害人。”
    芸娘还撩起袖子,瘦弱的白胳膊上一片狰狞痕迹:“王铁蛋他说想要娶我做媳妇,我不同意,他私下里就打我,骚扰我。”
    在这个小地方,男女私相授受是大忌。
    夫子当即就变了脸色,温声安慰芸娘,然后把王铁蛋赶了出去,不许捣蛋的王铁蛋念书,但是给他找了个活计,做跑堂的。
    女夫子私下里和芸娘说:“其实我知道你和他的事情,你手上的伤疤,也是几年前留下的。”
    芸娘瞪圆了眼睛。
    夫子又说:“我一直在等,等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这次你做的不错,但是还是有很多疏漏的地方,但是如果你有了权势,这样的人就只能爬在你的脚下做一条乖巧的狗。”
    她温柔的教导芸娘:“你想不想考科举,想不想做大官”
    芸娘听着夫子给她描绘的美好蓝图,舔了舔嘴角,又说:“我想,但是如果女扮男装进朝堂,被发现了会砍头的。”
    女夫子便笑起来:“你且再等一等,等两年,就有那个机会了,到那个时候,你可能会受到比现在更多的排挤和打压,你有这样的信心吗”
    芸娘摸了摸自己被剪掉的头发,声音响亮的大声喊:“我有!”
    十岁的芸娘心里有一颗小小的种子,随着念的书越来越多,慢慢的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天子顶住压力,先增设科举,又下令,开设女子恩科,准许女子入朝为官,男女同时入考场,女子有专门女监考官负责检查身上的衣服。
    原本科举大部分时候都是封卷,还有家世分,但是当今天子勒令,所有卷子,一律封卷阅卷,按笔试成绩排名。
    尽管这个政策可能有风险,可能会改变,甚至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会因此受千夫所指,但是李芸娘想,李芸娘敢,哪怕会要牺牲自己的命,她也要去搏一搏。
    芸娘在县城的积善堂,是第一个童生,又成了第一个秀才,最后还成了第一个女举人。
    看名字的时候,芸娘倒着往前面看,心紧紧的提着,然后在第三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李芸娘。
    李芸娘和李氏抱着头,一会又抱着妹妹,有蹦又跳,痛哭出声:“我考上了,考上了!”
    秀才能做的有限,举人却是一定能做官。
    做了举人的李芸娘,入金銮殿,由天子殿试,几百人当中,俊美无比的天子当场点了李芸娘为状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芸娘差点没有晕过去。
    天子单独召见了前三名,还为李芸娘赐了新的字:“芸娘这个名字,在朝堂上,太亲昵了些。”
    乔青一早就知道了新科状元的身价背景,对这个聪明又坚毅的女孩子怀有十分厚的期望,她提笔写了两个字:“青云,好风凭借力,送你上青云,朕希望芸娘能不负朕所托,不要沉溺于儿女情长,你知道,很多女子做了妻子,做了母亲,便放弃了自己的权力,在后院洗手作羹汤,改变了自己的初衷。”